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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命若琴弦(十七)(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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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黎有些意外——朱雀为怕自己或秋葵脱逃不返,从来便将二人中至少一人拿在手中为质,何以此番竟肯让两人一起离开?更何况,他该是亟盼着自己回去京城好给太子一个响亮耳光,而若去什么洞庭湖畔的三支大会,一来一回少说要更费去个把月,他竟也不在意么?

但这样的疑惑终也难以问出口来,既然朱雀这般吩咐,他自也只能点头称是。朱雀似已猜得他的疑惑,面上一冷笑,“若你想打逃跑的主意——呵,也无不可。我手头固然是没什么能要挟得了你了,但这一个叫宋客的既然是你朋友,我只能带他回京——待到你带秋葵回来,我再放出来便了。”

君黎面色微变,“师父言重,我——我怎敢再有脱逃之心。宋公子也算黑竹会的人,师父还请——还请不要为难他……”

朱雀听他此言,面上冷嘲收去,倦容微现。“罢了。”

君黎一愣,有几分无所适从。

朱雀看他。“你自昨日起便挂心沈凤鸣,他如今落在幻生界手里,你若不去救他,就这般跟我回京,心中定有怨气,可对?”

“我……”君黎否认不得。

朱雀哼了一声,“沈凤鸣生死我不放在心上,不过你若定要救,我也拦不得你,趁此三支之会的机会,你若救了活的出来,到时候也给我带回来,我自有账与他清算。”

君黎方知他实为让步,躬身道:“多谢师父。”

“至于宋客——他虽然现在没什么大碍,不过也不能说全然无事。先前的事情,你让秋葵慢慢说予你听——总之,秋葵如今是定不肯让这小子再有什么岔错,我也只好带着回京城去——既然人是黑竹会的,回京有何不妥?”

君黎哪里还敢再说有什么不妥,只得道:“师父说得对。”

“我恐怕即刻便要启程。那三支之会在七月初一,时日无多,你们也消尽快动身。给我留心关非故的动向——我总觉此人别有目的,若他有何野心,恐怕江湖自此多事。不过——这就不必对秋葵和娄千杉说起。”

君黎点头,“我晓得了。”

朱雀略一闭目,似在思索可有任何遗漏之事,末了,才复凝目视他:“备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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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曾携了“明镜诀”在身,却也不愿君黎再多荒废一月。君黎见他要纸笔竟是欲书写第六诀“无寂”,想此事匆忙间或许费时费神,待要稍作推却,话未出口,朱雀已然先道:“第五诀‘潮涌’一意,原该与第六诀‘无寂’相合相辅,可你只得其一。若非你生性内敛,又兼修道多年,这三月之隔,恐怕已受害颇深。今日事紧,我亦只及书此一诀,此诀来龙去脉,内中心得,我原也说予你听过,你只拿去自读自解,消解‘潮涌’一意之力。待你回来,我自有考校。”

君黎听他如此说了,也只能依言受下。

距离上一次读他明镜诀心法似乎已经过去许久了。他将朱雀所书这一诀捏在手中,隐隐约约却想起梅州时陈容容给自己的那本心法小册子。如今——就好像那一切不过是个过场的幻梦,而他又回到原来的轨迹,回到——这明镜十诀的路途上。

可这便是我真正该行的轨迹么?

——这便是我注定的命运?此际的秋葵亦思索着同样的疑问。

她独自一人坐在客栈的小小院落之中,并不是落寞,只是心里好似空了一块般,找不到落点。这茂密的丰硕的盛夏不是自己的,都是别人的。她寄托的所有的一切——那明明早知会有这样一天的一切——都已没有了。

那壁厢宋客所在的房间里似有争吵。她敛一敛心神,仿佛是想起了——总算还有些别的事情可以分散自己此刻的注意。她起身走去。若换了自己是宋客,怕也是忍不得在失去至亲的时刻,还要被限制了自由的。可——自然不能在此刻放他离去,否则他去青龙谷大闹,谁又知道拓跋孤会否一怒之下,将这好不容易捡回命来的宋家二公子也一掌送走。

君黎也是差不多在此刻走出朱雀的屋门的。他一眼望见正向另一边走去的秋葵,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声,默默然跟随而去。要护送她和娄千杉去洞庭湖畔之会,这事情,终须一并告知她们;她们纵然意外,大约也不会反对,可是要宋客自此随朱雀回京——他怕轻易不肯就范吧?

争执之声并未因秋葵到来而停止,但君黎方一踏入门口,屋里便静了一静。宋客似是十分意外在此见到他,愣了一下,“你……怎么你在这里?”

他随后看看秋葵与娄千杉,表情转为几分难以置信,兼有几分冷冷的鄙夷:“你——也是朱雀的人?”

君黎自然知道他心中之疑。自在南面道上相遇,宋客一直当他是青龙教的同党——也便该是朱雀的敌人。如今事情连番变化,宋客固然已遭遇了足够的友敌忽变,却也难料这时候出现一个君黎竟也是以一个意想不到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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