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九 轻之若絮(2 / 2)
br> “昨日……”君黎苦笑。“昨日我三魂七魄大概在鬼门关飘着。” “这么严重?”沈凤鸣矮身下来。“怎么回事?” “那日未觉,其实被谢峰德那‘阴阳易位’伤得厉害,内伤外伤都受了些——只盼着你来解了。”君黎勉强笑道。 “我看看。”沈凤鸣说着,回一回头,“刺刺,我给道士疗伤,你跟你哥哥暂避一下吧。” “君黎哥,这个人居心叵测,你——你别信他!”无意先忿忿道。 刺刺却拿眼神与君黎一对视,那灵动的眼睛已似在问,究竟是不是能完全信任沈凤鸣、依他的意思而做。君黎已知她意,只轻轻点头。 刺刺也点点头,回身道,“哥,我们先出去吧,有什么等君黎哥伤好了再说。” “可他……”无意见君黎和刺刺都似在沈凤鸣那一边,深感气愤与惴惴。“你们为什么就信他,他可是无恶不作!” “没有啦,他没那么坏,他还帮过我们,你忘记啦?”刺刺一边说着,一边硬是将他往外推了出去。 沈凤鸣待两人出去了,方细察了君黎伤势,运起心法。伤势虽沉,但以独门的“万般皆散”来解,并无难处。 少顷,君黎体内制心之力渐渐化去。他脸色好转许多,沈凤鸣也便放下心来,收去劲力,往边上闲闲一靠。“那外伤接下来便可自愈了,你还是要多休息几日,不可妄动。” 君黎谢了他,方说起被葛川暗算、受刺刺二人相救之事,沈凤鸣听闻也不无后怕。“没想葛川竟如此卑鄙——必是见你落单,又身受了重伤,才敢有此举动。那日万事都突然,我也没想你已伤至如此——倒幸得遇见刺刺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道:“这小姑娘竟也还挂心着你,千里迢迢追到这广东来。” 君黎嗯了一声,似乎不欲多言。 “怎么说到刺刺,你像是有些心虚?”沈凤鸣看着他表情,微觉蹊跷。 君黎只得抬头:“你知道我跟顾家的关系——总觉她不该来的。他们一来,我便不知如何是好。” “是么?我瞧你们眉来眼去的——反觉得——你每回跟这小姑娘在一块儿,倒都像挺高兴的。” “是么。”君黎淡淡道。“我烦恼都来不及,何来高兴。” 沈凤鸣一笑。“也不必否认。方才给你疗伤,见你心里像有些不平静——我原还有些紧张你是否受谢峰德心法影响过深,损了心性,可仔细一探,却又觉并不是什么消极或厄运之念,想来反有点像是开心——这于你,倒不常见。” “那是见了你来,知道自己有救了,自然开心。”君黎白了他一眼。 “哦?”沈凤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好,那不说你——方才是说,刺刺这小姑娘似乎挺关心你,这总不假?” “就非得扯上她?”君黎无可奈何。 “只是想提醒你——小心哪天又要多收一截树枝。”沈凤鸣大笑起来。 “……你多心了,刺刺只是小女孩子。” “都差一点嫁了你那不成器的弟弟,还是小女孩子?”沈凤鸣摇头。“上次我说湘夫人对你有意思,你也不信,还与我动手。这回——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顿一顿,又道:“这种事嘛,我得教教你。你要知道,这世上可没有女人会为了自己心仪的男子之外的人费心的——你别什么都不当回事。” 君黎反笑。“在我看来,刺刺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她们若不是喜欢你,你去什么地方、遇到什么样险,谁要管?” “我只知,若她们遇到危险,我也是要管的,可却并不是因为你说的那种缘故。换过来想,她们必也是如此。” “那是你,你是男人,还是个道士!”沈凤鸣没好气地道。“一个根本不知什么叫‘喜欢’的道士,还在那里拿自己的道理判断别人,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就都遇上了你,这般倒霉!” 君黎缄口。 ——好端端的人,大概也的确都是因为遇上了我,才都碰上了不幸事。不论他们是出于对我什么样的关心都好,我却始终无法回报任何一点的。 沈凤鸣见他突然不语,转念明白自己说得重了些,放缓了语气,讪讪道:“哼,你也不消多想。我不过是不平——怎么我沈凤鸣的女人缘竟还比不上一个道士。” 君黎看了他一眼。他知沈凤鸣不过是种自嘲——无论如何,他与女人相处也总比自己多得多了,女人缘也决计不会差,若真有不平,大概只缘于一个人。 “我答应了秋葵,回去之后,带她出来。”君黎忽道,“那之后,我便不再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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