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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夏花(一)(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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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那片草地一直延伸到大海,那里有光,有形状优美的浪花。

黑猫嗷呜一声,纵身一跳。

他想睁大眼睛看清楚,抱着他的男人已经在夜色里翩然离开了。

“那只猫跳海了。”他对男人说,“你看到了吗?”

男人“嗯”了一声,手掌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视觉被剥夺,听觉和触觉变得尤为敏感,男人掌心冰冷,没有温度。风从远方吹来,是略过耳边的呼呼声。

那只猫为什么挣扎?它为什么跳海呢?

问题像雪球,在他的脑海里越滚越大。

他一个都没有想明白。

*

他在见到女孩源清溪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哭丧专业户。

他曾走过镰仓的海岸线,去看那片连接地平线的海。

他看到他们在海边给兔子举办葬礼,她和一个红发男孩嚎得仿佛整个世界崩塌。

旁边紫发男孩忙着安慰他们,他的话除了好笑,还是好笑。

小兔子不是死了,而是去了天上,那里有青草和甜竹,它会在那里看着他们,为他们加油,心永远和他们连在一起。

“它死了哦。”他在紫发男孩上厕所的时候,认真地纠正,“它死了。”

紫发男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他转身,趁着无人,恶劣地踢翻了他们辛苦给兔子堆砌的坟墓,他们收集的鲜花也被他踩碎了,他可以想象他们在发现之后愤怒委屈的表情。

——好孩子适合遍体鳞伤。

他不知道那件事的后续,他恶作剧不少,离开镰仓就忘了,在看到她的时候才想起来。

她站在黄昏里,独自看着那片大海,海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腰线。

看样子是在准备自杀,却又满脸都写着不舍,在海里瑟瑟发抖着,抖出一种矫情的悲壮。

“津先生。”她这么称呼面前的男人。

男人放下了他,让她碰一下他的手。他不闪不躲,被女孩手指触碰到的地方留下了一点热度,他心想身上的毯子有点薄了。

刹那间,他看到她漆黑的眼睛里流露出异样的温柔。

她有一双颜色深浓的黑眼睛,像那只猫一样。

这种眼睛可以看牢一个人,一眨不眨。

他问男人:“我可以回家了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他顺从地住了下来。

像是对绑架犯妥协,像是对命运妥协,但其实对他来说,在哪里都一样。

上睫毛碰到下睫毛19700次,就是一天过去了。

太阳东升西落,一年永远有四个季节,像是一个不知疲倦又固执枯燥的轮回。

世人匆匆忙忙,不过为了身前名利身后家。

……没意思透了。

他从小缺失玩伴,却也不稀罕,比如像源清溪那样的笨蛋玩伴,他连捉弄她的兴趣都没有。

他看到了她写的遗书,字里行间絮絮叨叨,错别字连天。

不像是遗书,倒像是在声嘶力竭的求救。

【我想活着。】

活着……

活着。

与活着相反的,就是死着——不,没有死着这个词,只有死了。活着算是一个持续的状态,而死是一个休止符,没有后续的句号。

大部分人都做不到视死如归,因为不知归在何处,即使知道,这份勇气也并不多见。但大部分人里的绝大部分人,没人愿意把羞耻的怕死写在脸上。

她大概是他看过最直白的表示怕死的人了。

她每天都要祈祷,祷告词千奇百怪,祷告的对象从宇智波鼬到火拳艾斯,少年jump上热血动漫里英俊的男配角被她颠来翻去的祷告。

她大概只看脸,而没有注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自身都没有活到最后,折损在年轻的岁月里。

她还热衷于跟他说话,他总是爱答不理。他在来的路上磕破了舌头,一说话,嘴里就泛起浓浓的血腥味。

他听她猜测他的家庭,她猜他有一个凶巴巴的会监督他写作业的母亲,以及一个打棒球技术很好又偷偷给他塞零花钱的父亲,家里还有一只懒洋洋的橘猫,佛到被人捏尾巴都不会跳起来。

她想的很多,说得绘声绘色,像真的一样。

他回以冷笑。

在海边的日子很无聊,没有风的时候,浪花也消散了,时间就像是静止在了一望无际的海岸线里。

他们各自看书,他发现了一本绝世名著,详细而严谨地描述了每一种自杀方式的过程以及程度,他兴奋地想要尖叫,但他的舌头还没有愈合。

旁边的人替他尖叫出声了。她同样发现了一本绝世名著,一本算命看手相的书。她对照书页,无意中证实自己的生命线很长,她坚信她能长命百岁。

他对这种荒诞至极毫无依据的书籍嗤之以鼻,在他捧着的书里,有切开手部皮肤的图片。他展示给她看,现实是,无论什么样掌纹的手,皮肉分离后的惨状都是一样的。

她同样把自己视若珍宝的名著给他看,并对他生命线很短的事表示担忧和遗憾。

他们各自将信仰捧在手上。

本该互不侵扰,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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