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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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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趴在柔软如云的棉花垫子里,后心处传来一跳一跳的疼,但神智已经回笼,她眼珠动了动,睁开眼帘。

“醒了?还疼吗,来喝点水。”傅恒就坐在她的床边,抬手仔细地给她端来温水,迎春喝了两口,又被他扶着倒回床垫里。

傅恒起码一晚未睡,甚至像是哭过一场,那双冷峻深邃的眸子微微发肿,眼底布满血丝。

眼下他的动作也太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什么一碰就碎的天价珍宝。迎春想了想,安慰他道:“没事的春和,我已经不疼了。”

“怎么不疼?”他像是被兔子猛地咬了一口似的,平静的假面立刻破碎,深深皱眉,恼怒地看向她,“你都疼晕了过去,还想骗我不疼?你——”

他其实是想质问,她怎么敢在他面前晕的,还是在说完那番近似表白的话之后?

她有没有想过,她在他怀里晕倒,他会是什么心情?

她晓不晓得,在她床前日以继夜守着的时候,他同下人们一起念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普渡慈航”,脑海中什么都想不到,只有两个画面,一个是她在他面前被匕首穿心,另一个就是她在他臂弯里猝然晕厥,生机全无······他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还想问,身为从小长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尽管爹不疼娘不爱,可迎春估计也没受过疼,当时如何却能忍住崩裂的伤口,不动声色给他取剑?

她平日悄不作声的,乖得像只兔子,可是千钧一发之际,又为什么能豁得出去,拼死也要叫他赢?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宁可她在危险时刻跟平时一样软弱一点、没用一点,也好过在逞一回女英雄后晕倒一天一夜,背上还多出一道渗血的伤?

可是看她面色苍白,虚弱至此,他还是不忍用激烈言辞,转而较为轻松地问:

“你昨夜都做了什么梦?嘴里一直在念‘天意眷顾’,难道是梦到了神仙不成。”

迎春依稀记得自己确实做过梦,但梦境的具体内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不过,“我忘了梦到什么,但应该不是天意眷顾······眷顾我的从来不是天意,而是你。”

傅恒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瞪着她:晕过去之前,她就叽叽咕咕对他说了好多让人心跳如擂鼓的话,这才刚醒来,她又要表白一次吗?

她就这么爱他吗,连一丝一毫的掩饰都不要了?

“对了,那两个绑匪呢,听说那个尘无心很是厉害,他后来没伤到你吧?”迎春没注意到他受宠若惊、甚至羞愤交加的目光,她只是将梦中的感觉如实道出而已,转念就想起了这一遭的罪魁祸首。

傅恒尚未反应过来,有些发愣地摇了摇头。

迎春晕倒后,他脑子里像是有根弦忽然断了,不顾剑法、不顾暗器,他抛弃了所有攻防的技巧,只全然拼命地抓起剑锋攻向那女绑匪。

尘无心挑剑来迎,将女匪护在身后,他剑法不错,但他还要顾及另一个人,当然比不过不要命的傅恒。

“他们没伤到你?”迎春松了口气,又轻轻问道,“那他们死了么?”

傅恒不甚关心地喝了口水。“不清楚。”

二人没谈多久,晚膳时间到了,迎春早已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地点了清汤牛肉馄饨、豆角茄盒、藕花糕、生滚粥,舔舔嘴唇在松软的枕头上趴好,充满对佳肴美馔的期待。

就在这时,傅恒忽然凑近,一个轻浅而珍视的吻落在她嘴角。

迎春一惊。

“像昨日那样鲁莽之事,不许再做了。”她听见傅恒叹息着说,同时看见了他红得滴血的耳垂,“我······经不住再来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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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失怙,幼年傅恒常被异母兄长们欺负。他每一次都打回去,但那时他身量瘦小,每每打兄长们不过,心中便充满戾气。

长姐富察氏为叫他静心,命他去读藏书阁的佛经。傅恒并不耐烦去读经,应付差事翻了翻,恰好翻到《四十二章经》中第二十五章。

——佛言: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那一日年幼的傅恒看着书页,轻蔑想道,对自己而言,这经书讲的岂不是废话。

宫里天师已经给他批过命了,天煞孤星,他注定伶仃一生,不会有人诱他纵于爱欲,他自然也不会被逆风的火把烧到手。

许多年后,看着迎春撕裂伤口递到他手里的剑,傅恒才晓得自己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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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虽已经昏睡许久,但吃过晚膳后,她被明亮的烛火照着侧脸与青丝,又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

傅恒给她的伤处换完药,见她困得泪水涟涟,不由笑道:“睡罢。”

他却没有上床的动作,似乎还想在床下伺候她。迎春回过神,忙叫他也歇息一下,明日他还要面圣,可不能顶着眼睛里的血丝进宫。

傅恒吹熄烛火,从善如流躺到她的外侧。迎春被他坚实的身体与墙壁环着,温暖又安全,不一会就重新跌入梦乡。

傅恒本来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但他却睡得极不安稳。半夜朗月照到窗棂时,他从梦中猛地惊醒,梦里迎春被匕首刺中的画面反复回放,他顾不得满头冷汗,伸手就去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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