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门(1 / 2)
黛玉这次闭关原是事出有因,临时起意,可是她天性喜静不喜动,喜散不喜聚,即便与孙悟空相熟,偶尔也会嫌弃他过于闹腾。这一次闭关潜修,静养天和,反而让她又找回些许独处之乐,难免沉醉其间,忘却外间俗事,便比预计的时间长了一些。
等她再次出门,已是好几个月过去,原以为庭院中必然荒废,少不得要花些精力整理,不想刚推窗启户,便瞧见孙悟空等在外面,庭中花木齐整,不见杂草,想是有人常常打理之故。
黛玉静修小有所成,正是心境冲和之时,见此更是心旷神怡,伸手招呼孙悟空道:“你今日功课做完了么?怎地一个人守在这里?”
孙悟空与她好几个月不见,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这时乍然见她笑语盈盈向自己招手,不知怎地,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当下忍不住轻身一纵,跃至窗下,仰头笑道:“师姊久不出门,我担心师姊还生我气哩!”
黛玉不禁轻笑,调侃道:“我再是生气,又是为了谁?你这小猴子,可真是不识好人心呀。”
孙悟空见她果然没有旧事重提的意思,顿时释怀泰半,笑嘻嘻道:“我识得的!我识得的!当日确是我鲁莽了,只是我现在已得师父传授,这时再说给师姊听,总该不妨事了吧?”
黛玉对那盘中之谜也不是不好奇的,只是仍觉得应以谨慎为上,但她也知道孙悟空习气难改,能忍到现在已属不易,再强行压制也是无用,免不了微微一叹,道:“你这是老毛病又犯了,众生习气果然是寻常难改。罢了。看你脸上得意洋洋,想必是得了不少好处,若不让你一吐为快,我真怕憋坏了你。你这就说来我听听吧。”
孙悟空嘿嘿一笑,道:“还是师姊懂我。”于是从那日祖师打哑谜、设盘中之谜说起,到自己习得真经为止。
黛玉听了,不禁赞叹有加,道:“难为你竟能破解其中隐喻,可见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当时我虽也在场,却是半点不曾意会。若论灵颖悟性,师父座下当属你为第一。”
孙悟空笑道:“师姊是早学了证道之法,自然不会在小事上多费功夫。只不知师姊学的是哪一门心法?”
黛玉知他赤诚,便也不瞒他,答道:“师父传我的是《灵源大道真经》。”顿了一顿,又不禁挑眉打趣道:“怎么,你是想看看我学的与你同是不同,才好比个高下么?”
孙悟空登时额头冒汗,自从上次两人比试,他便知黛玉外柔内刚,颇具傲性,生怕她心血来潮,又要再跟自己比一场,急忙摆手摇头,道:“不敢!不敢!只师父教我的是《大品天仙诀》,却跟师姊不同哩!”
黛玉微微一哂,道:“这有什么?师父之能,无远弗届,连佛门妙理、杂家别传也全都通晓,你看众位师兄弟,平日所学各不相同,无不是因材施教,并不固定于一种功法,这才是真仙大能呢。”
孙悟空听得心潮澎湃,十分艳羡,笑道:“老师父果然是真神仙!这些上乘真经,凡人求得一门都难,他老人家却晓得这么多!这才叫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就是不知其他人学的是个什么路数,真叫人心里好奇!”
黛玉原是想笑,瞥见他眼珠子乱转,复又正色道:“这本是不传之密,本不该传三人六耳,你我私下议论,已有不敬之虞,又好奇别人做什么!千万不可再向其他人询问,知道么?”
孙悟空本有打听之意,见她如此郑重,这才心中凛然,连忙应道:“我晓得了!我晓得了!今后再不问人,师姊放一万个心便是!”又转开话题说起近来诸事。
他性子活泼,又不拘世俗陈规,说话常有诙谐之语,不一会儿就哄得黛玉展颜而笑。正是其乐融融之时,忽听到门外传来声响,两人不由得止住话头,黛玉起身一看,见是个身宽体胖、相貌忠厚的年轻道人,忍不住吃了一惊,只是面上不露,笑盈盈行礼道:“未知虞师兄驾到,不曾远迎,还请恕罪。”
原来竟是虞颖。
孙悟空眼皮直跳,想拦已是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黛玉领了虞颖进来,又轻飘飘地瞟了自己一眼。他当场就微微变了脸色,眼睛一转,立刻换了副笑脸儿,十分热络的迎了上去,笑嘻嘻向于虞颖道:“师兄可是来寻我的?啊呀,有什么事,你我私下好好说便是,何必劳烦你跑这一趟?”话虽说得和气,手上动作却半点不含糊,一把攥住虞颖的胳膊,硬生生就要将人拉走。
虞颖体型有他两倍不止,一个不防,竟被他拖得倒走几步,当时便一边挣扎一边气道:“你这猴头可恶!我找你做什么?我只找林师妹说话!”
孙悟空只扯住他不松手,陪着笑道:“师兄这事想岔了。我师姊是女子,又喜欢独居清静,你找她套什么近乎,也不怕旁人笑话!有话只管跟我讲,我替你转达便是!”
虞颖被他轻轻一拉,却好似被铁钳制住一般,怎么都挣不脱手,又是气急又是无奈,只得冲黛玉嚷道:“林师妹!师父让你管教这猴子,你现在管是不管!”
黛玉原是聪明人,见这两人先行杠上,便在一旁作壁上观,不想沾这麻烦事,可这时被虞颖当面问到脸上,她也不得不答,便对孙悟空道:“虞师兄有话说,你扯住他做什么?快放开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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