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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榻上半是强迫半是诱哄,让她尝试了他想要的姿势之后,也会轻笑出声。
她死死地低着头,再也不敢看他。
“敕啦——”宣纸碎裂的声音。
摄政王慢条斯理地将那画了苏念杳睡颜的宣纸撕成碎片,负手走回了上面,修长的手指从桌上拿起戒尺。
苏念杳的脸白了几分。
她做伴读以来,从未被打过。
摄政王给她送的药膏,果然是为了打她的时候更加无所顾忌吗?
小皇帝有点急,他不知道摄政王要惩罚谁,严格的说,他走神画了画像,苏念杳又在课堂上贪睡。
他往左后方看了一眼。
董章早在小皇帝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老老实实地立在课桌后了,看到小皇帝递过来的一眼,心领神会,往前几步走到摄政王面前,伸出左手,掌心向上,恭恭敬敬道:“董章替陛下领罚。”
苏念杳过意不去。
若是平时,小皇帝回答不出来老师的问题,董章替他领罚倒也罢了,这次事端却分明是因她而起,倒像是董章替她领了罚。
再说,前两天董章刚刚被打过,可能伤都没好。
苏念杳乖乖地站起来,“是臣女错了,请殿下惩罚。”
小皇帝急忙朝她使眼色,又是挤眼睛又是悄悄摆手。
摄政王一开口,却是问的小皇帝,“陛下,刚才讲到的北羝五条最重要的河流,是哪五个?”
小皇帝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摄政王淡淡道:“陛下既然喜欢作画,那就把北羝的地形图画出来吧。”
他负手而立,身形颀长,玄黑色王袍上金线折射着细微的光,“至于苏姑娘——”
苏念杳提着一口气。
“——就去旁边的房间思过吧。”摄政王左手抬了抬。
苏念杳提着的气顿时松了。
还好,只是思过而已,他并没有想些奇奇怪怪的方式来惩罚她。
苏念杳福了一礼,低头往外走。
上书房除了老师上课的房间,还有给皇帝准备茶水饮食的地方,苏念杳去了左边房间,刚才摄政王指的方向。
左边的房间向来是空着的,本来是给老师们歇息用的,但首辅和次辅都很忙,内阁里一堆的事,每次上完课就匆忙走了,没有时间歇息,这个房间从来没人用,倒是合适她思过。
苏念杳一进来就愣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里摆了张软榻,堆着几个看起来就很柔软舒服的大引枕。
靠墙的高几上一尊宽口青瓷花瓶,里面供着几枝美人蕉,花朵新鲜,还带着晨露。
案桌上一壶热茶,茶香袅袅,是她喜欢的六安瓜片。
茶杯小巧洁白,没有掐金丝也没有繁复花纹,是她喜欢的甜白瓷。
碟子上整整齐齐放着糕点,金黄诱人,是她喜欢的桂花糕。
苏念杳忍不住靠近了一些,闻着茶香和桂花糕香甜的味道,她心中疑惑,难不成这就是摄政王折磨人的法子——让她在茶香和桂花糕的味道下思过,看得到闻得到,但就是吃不到?
苏念杳喜欢桂花糕,每到秋日金桂飘香的时节,御膳房也会特意做桂花糕送到龙清宫,小皇帝是不吃的,基本全都是她的。
景福殿晚宴的事情她记不清了,倒是清楚记得,今年的桂花糕她还没吃到。
盯着桂花糕看了一会儿,苏念杳拿起了一块,把碟子里剩下的桂花糕重新摆了摆,很好,完全看不出来少了一块,除非有人特意数过。
她捏着那块桂花糕,一口咬下去,甜香在口中蔓延,苏念杳满足地叹了口气,眼睛都惬意地眯了起来。
这几日她病着,天天汤药不断,御膳房那边也知道她病了,送来的全是清淡饮食,槿香给她额外做的也没滋没味,她嘴里全是苦涩的余味。
这一口桂花糕,简直是人间至味。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把这个原本空着的房间布置得如此舒适,处处合她的心意。
尤其是这碟桂花糕,简直是甜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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