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婚礼(1 / 3)
赵襄儿的大婚定在三月十二, 赵恒的婚仪则在次月十六。
自圣旨下来的这一日起,月芙便留在家中安心准备。
持续了数月的惊惶无措被抚平,余下的忐忑与期盼, 统统只因为要嫁给赵恒。
她明白自己配不上赵恒,也不想让他的婚仪被旁人嘲笑,于是带着素秋、桂娘几个, 将从杜家带回来的嫁妆和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资财一一盘点,又查漏补缺,添置许多金银器物, 将一切都整得满满当当。
沈士槐和秦夫人也让人补了些家当。这几日, 沈家原本冷落的门庭一下子多了许多访客, 好几家已经断了往来的勋贵之家纷纷送来贺礼,以示交好之意。
本应当是好事,可沈士槐夫妇因做了亏心事,且早已被女儿和未来的女婿说破,旁人越是如此, 反越让他们日夜不安。
不但没敢收别人的贺礼,还要想方设法给月芙添补嫁妆。即便月芙说了不必他们操心,他们也不敢真的袖手旁观。
月芙一点也不想接受他们的“好意”。
她知道, 他们这是想用添补的嫁妆来换取自己的安心——就当是用钱财补偿过她了, 面对不明内情的外人时, 也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奉承。
这些东西, 她碰也没碰, 原封不动地让人送了回去。
三月十二,咸宜公主大婚这日,全长安都沸腾不已。
圣上大约心中有愧,不但在宫中亲自将女儿送上车, 还带着贵妃等人一道出宫,到公主府中观礼,又与百官一同喝了两杯酒。
这是公主第一次出嫁时,都未有过的阵仗。原本众人因公主与八王这两桩婚事错综复杂的纠葛关系而猜疑不断,公主面上无光,现下皇帝如此重视,一时又争回了不少面子。
月芙没有去观礼。
咸宜公主厌恶她,杜家一门想必也不愿意见到她,她的出现会引起太多议论。既不想再给赵恒惹麻烦,便还是安心地留在家中。
崇仁坊离太极宫极近,即使闭门不出,依旧能听见外头鼓乐喧天,气派非凡的动静,想象出车马如织,百姓围观的场景。
月芙坐在屋里,不知怎的就想起中秋那日的夜宴上,见到的圣上一家人。
圣上坐在御座上,被儿女、妃嫔、贵戚、朝臣们围绕着。他御体孱弱,面色苍白,目光却慈祥柔和,尤其看向三位嫡出的子女时,充满为人父的爱意和宽容。
可是赵恒站在他的身边,却显得格格不入。
月芙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一位宽仁和蔼的君主,仅仅因为女儿的央求,就准许她嫁给一个和离过的郎君,却能狠下心,将当年还在襁褓中不知人事的幼子送往边疆。
真的只是因为高僧的一句话吗?
好像总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
……
三月里,素秋日日念叨时间过得太慢,可一到四月,时间就如飞逝一般,倏忽之间,就到了婚宴的前夜。
桂娘带着几个侍女将绿云轩收拾得一干二净,最后,又帮月芙将准备好的吉服铺平,在熏笼上熏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再整整齐齐地收到衣橱中,等着第二日让月芙穿上。
月芙内心的忐忑终于盖过期待。
夜里,她难得心中百感交集,拉着桂娘一同卧在床上。
四月里,芳菲已尽,草木葱郁,处处透着夏日即将来临前的微醺之意。
她窝在桂娘的怀里,耳边是窗外寂寂的虫鸣,只觉一切都像在梦中一般,怎么也睡不着。
桂娘年岁大了,一向浅眠,很快便察觉到她的辗转难眠。
“我的小阿芙,明日要出嫁,是不是有些紧张了?”如水的月光从纱窗之间透进来,洒在桂娘略显年岁的面庞上,将一根一根细小却慈祥的纹路映得若隐若现。
月芙伸手抱住她的腰,轻轻地点头,低声道:“我也不知为何,也不是第一次了,却紧张得不知要怎么办。”
她今年也才十九。放到别人家里,若正当嫁龄时,遇上痛失恃怙的事,守孝三年,再到出嫁,也该是十九的年纪。
前两年的婚姻,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又模糊了许多。三年前,婚宴的前夜,她已想不出太多细节,只记得那时惶惑多过欢喜,一直到第二日行完礼,也没有感觉到太多喜悦的情绪。
而现在,她的脑海里一片纷乱,出现得最多的,就是赵恒的影子。
桂娘也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温柔地抚过她的长发,微笑道:“说明阿芙这一次嫁对人啦!就连我,前一回也不知为何,只是替你担心,这一次,才终于由衷地为你高兴。八王是个靠得住的郎君,阿芙苦尽甘来,一定会过得好的。”
月芙半阖着眼,认真地点头。
……
第二日,整个沈家上下都紧紧绷着一根弦。
清早,天还未亮,仆从们便开门洒扫,结新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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