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楚王(2 / 3)
从说,一大早,沈氏就命人开了门,收拾好东西要回娘家。
如此不告而别,若是往常,她这个长辈的定要大发雷霆。今日,她却觉得走得好。
“儿啊,她走了,岂不正好?公主是什么心思,咱们都明白。眼下,外头定还有公主的人在,恰好让他们看看你的决心。你若真想留下她,何必急在一时?往后慢慢计较便是了。”
最后这句话,本是赵夫人为了宽慰儿子随口说的,杜燕则却着实听进心里去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令公主满意,而阿芙现在正在气头上,多说无益。
一封和离书而已,只要未送官府判决,一切便还没有尘埃落定。
原本慌乱的心渐渐镇定下来,杜燕则垂在身侧攥紧成拳的双手也慢慢松开。
“母亲说的是,是我冲动了。”
……
梁国公府西侧门外,三辆栽了不少东西的马车停在道边,月芙踏着杌子登上最前面一辆。
天已亮透了,赶着出坊的人们或徒步,或骑马,或坐车,纷纷往坊门的方向行去。有挑着担子卖胡饼的小贩经过,顿时令空气里也飘起诱人的香气。
月芙一行人也很快汇入人群中。
桂娘惦记着她还未吃朝食,忙将方才特意包起来带上的一小碟毕罗从食盒里取出,放到她面前。
素秋则掀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娘子,那日送郎君归来的那两个人还在呢。”
说着,朝街角一处指了指。
月芙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见那两个穿翻领窄袖胡服的健硕护卫正站在街角,其中一个在向小贩买胡饼,另一个则时不时盯着她们这边。
想来是奉公主之命,特意留在这儿看着杜家的动静的。那两人行止大胆,一点也没有要掩人耳目的意思。
月芙心底涌起一阵不适。
“不用管他们。”
这些皇子天孙,生来就站在云端,要什么有什么,根本不必掩饰,又哪里会考虑别人的死活?
马车很快驶出坊门。
梁国公府位于长安城西侧的金城坊,而沈家的郑国公府则在东侧的崇仁坊。
崇仁坊紧临太极宫东南角,本是当初中宗为了方便沈家人入宫拜见沈皇后,才特意赐的府邸,如今,倒是没这个必要了。
要往崇仁坊去,必得经过纵贯外城中轴线的朱雀大街。
整整五十丈宽的大街,平时除了重大节庆日,百姓纷纷涌上主街的时候,鲜少拥堵。
可今日,马车刚刚行到朱雀大街不久,还未及横穿而过,便先停在了路边。
前方传来一阵鼎沸人声,似乎有许多百姓驻足两侧,正热烈地议论着什么。
仆从往前去一看,忙奔回来道:“娘子,前面不能通行,说是楚王要带着河西军的将领们入太极宫。”
听见“楚王”二字,月芙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这几日隐隐听说,驻守在凉州一带的八王赵恒要回京。
而河西军近来才打了一场胜仗,百姓们早已经传开了,难怪此刻都驻足不前,定是为了一睹功臣们的风采。
“知道了,咱们耐心等一等吧,不用着急。”
按大魏律法,楚王是亲王,身份贵重,他们本就应当避让,更何况,还有受百姓们尊敬的功臣。
外头嘈杂声不断,引得月芙也有几分好奇。
因为杜燕则的事,她的心情本有些阴郁,此刻却被感染了,也松快了几分。
提及这位皇子,似乎与她家也有几分渊源。
年少时,她依稀记得,当初沈皇后还在时,曾为当时还是皇孙的赵恒和沈家定下的亲事,女郎便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沈月蓉。
虽没留下凭证,可当着中宗和许多朝臣的面,当时还是太子的圣人的确是亲口答应了。
那时,月蓉年纪小,尚且懵懂无知,继母秦氏却欣喜极了。
如今想来,当时的沈皇后也许已经料到了沈家日后盛极而衰的结局,才会在母子早已失和多年的情况下,依旧逼着圣人答应同沈家结亲。
不过,八王赵恒和其他的皇子天孙不同。
他出生时,因为早产,身体极弱,圣人唯恐他夭折,便欲按民间习俗,将他寄养在他人家中。
其时,恰有一位西域高僧旅居长安,得了圣人的延请,在慈恩寺开坛讲法。为表谢意,高僧告诉圣人,将幼子送入西北军中,直至成年,方可保其度过幼年劫难。
圣人思来想去,遂忍痛将才出生不久的赵恒送往遥远的龟兹镇,交给时为安西都护府大都护的苏仁方看护,后来,苏仁方调任凉州大都督兼河西节度使,赵恒便也去了河西军中。
近二十年的时间里,赵恒果然活了下来,只是,这样一来,留在长安的时间也屈指可数。
外头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还夹杂着马蹄声和欢呼声,应当是队伍近了。
月芙仔细回想,除了幼年印象里仓促瞥见过的一张已经十分模糊的,紧绷着的少年的脸,竟再也想不起八王的模样。
她忍不住伸手去掀车窗上的纱帘,想和路边的百姓们一起看一看这位久未露面的皇子。
只是,她的指尖才刚触到纱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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