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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之前(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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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去,又从烟盒里敲了根烟出来,“青栀学习怎么样?要不要转去城里?”

吴会萍忙摆手:“小学毕业都谢天谢地,跟你当初一个样,每天上学就像杀猪。”她重重叹了口气,显然被青栀折腾得不像话,“她跟青豆不一样,青豆好带,她就是个惹祸秧子。”

火星子一暗一明,再次入肺半截。青松呼出口白烟:“你都多久没见到豆了,你怎么知道她好带?”

“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三岁......不用三岁,三个月,光听哭声我就知道这俩丫头就是你和青柏的翻版。”吴会萍心里有数。

“哦?青豆以后也要上山做尼姑?”程青松啧了下嘴,“那我肯定不让。”

蹭蹭两记利落的砍菜声后,吴会萍起身往亮灯的家里走,没再接话。

青柏上山的事,她讳莫如深。周围乡邻当面也从来不敢提。

这么多年,程青柏送钱下来,她没告诉过青松,可见她把大儿子紧紧锁成心头的秘密。

青松在母亲的沉默里失去了讨论此事的兴趣。

进屋后,他问青栀:“那莲花灯呢?怎么不开?”

青栀一张嘴撅得老高,迫不及待告状:“买了之后,一次也没开过!娘不让开!说费电。”

瞧那尾音扬的,确实有事儿精模样了。

来不及买肉蒸肠,吴会萍赶紧搞了一道小青菜、一碗蛋花榨菜汤。

青松很久没吃到家常菜,狼吞虎咽,最后连油花都舔干净了。

吴会萍搁下筷子,看他饿了几百年疯吃的样子,喉间咸腥滚动,又是好久没说话。

青松问,“什么时候跟厂里拿休息,去看看青豆吧。她念叨你......不过有点怵回村。”

吴会萍语气邦//邦//硬:“吃饱穿暖有学上,有什么好看的。”

她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却和别的村里人不一样。她不嚼舌根,不说长短,闷头干活,遇事不哭,对外话极少,对内嘲骂居多,胼手胝足粗声粗气地养儿育女。

她把感情埋进黄土地里,却架不住身体里的母性抽出绿芽。

次日青松七点多起来,门口放着个装的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桌上两个透明的塑料袋里爆出新鲜的青菜叶。

再看吴会萍,已是一副整装待发准备进城的模样。

-

他们坐驴车往南弁镇,到镇上站台等车,等了一班又一班。到中午十二点才等到白底红字、写着“南弁-宁城”字样的车开来。

吴会萍一口水没喝,晕车晕得吐了五六回。

四小时后,到达宁城。吴会萍不舍招待所的钱,嘴里还嫌弃青栀:“都是你要跟来,要是没有你,我和你哥倒是可以在汽车站凑合一晚。”

说是这么说,晚饭她唯一允许青松在外花的钱,就是给青栀买了两个茶叶蛋。

她从没坐过这么久的车,连卖票窗口也找不到,青松一路领着她,让她记路,说下次可以来小南城找他们。

吴会萍啐他:“以后再也不来,老老远,鬼才来。”

他们三人从宁城汽车站买了夜班车的票,出发往南城,一路黑得鬼鼻子打拐,像一闭眼就能到达地狱。

吴会萍把青栀按在膝盖上,让她半躺下来,自己则忍了一晚恶心。

到了南城已是上午,青栀一觉醒来精力充沛,问青松可不可以在南城玩一天。

青松还没说话,吴会萍一掌已经拍在了青栀的肩上:“快点走!你姐等着呢!”

-

青豆是从李阿姨的手提电喇叭里,听到妈妈要来的消息。

李阿姨是管东门桥传呼公用电话的人。

去年副食店旁边装了两台电话,远的李阿姨用手提电喇叭喊人来接,近的她就去敲门叫人,或者大嗓门喊喊。

在跑腿呼叫中,李阿姨的腿脚和中气那是相当牛,尤其她两眼凸得厉害,讲话急吼吼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李逵——“交加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

青豆见李阿姨是怕的。不是因为她长得吓人,而是这人有点看人下菜碟。

青松是做买卖的,家这片装了公用电话后,他这个“社会编外”人士比人家书记教授电话还多,太不像话。

是以,青豆也被株连,经常接白眼球。

这日,喇叭声里传来“东门桥109程青豆”时,青豆先吓了一跳,接着在“你哥告诉你,你妈和你妹要回来了”的声音里一蹦三尺。

几分钟后,顾弈满头大汗跑来。

青豆听见木板门吱呀开了,错觉妈妈到了,酒窝深陷地一回头,弯弯的笑意没有收敛,径直撞进了顾弈眼里。

两人皆是一愣。

青豆愣得明显点,嘴角迅速往下一撇,恢复正色。

顾弈本来也没在笑,所以走近她时,只是收了收喘。

“你哥打电话来说你妈要来了。”他家去年也装了电话。程青松估计是不放心 ,打了两个电话。

青豆点点头:“嗯。刚刚李阿姨告诉我了。”

“那个......说带了点东西来,你知道多少吗?青松哥让我去六子哥那里骑辆黄鱼车。”

青豆摇头。

等顾弈走了,素素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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