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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之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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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邹榆心

白天说妖,晚上看妖。

在知道妹子喜欢看书后,青松摸索到渠道,给她搞了本《聊斋志异》和《饮马流花河》。由于《饮马流花河》缺页,是从34页开始的,于是青豆率先打开了《聊斋志异》。

大半个夏天,她就这么钻进了自降温度的鬼故事里。

这天,顾弈来找青松,见他不在,而青豆正好闲着,便邀请青豆去他家看电视。

他闷得慌,想找个人一起玩。

虎子被丢去了奶奶家,青豆也随暑气歇了声,钻进书坑,洋洋哥哥正在准备高考,只有他没事干,整日闲听树上聒噪的知了声。顺便还从顾燮之那里了解了只有公知了会发声的没趣信息。

“我爸妈上北京去了,没人。”

青豆合上书本,揉揉眼睛,想着自己确实好久没看电视了,帐子一撩,心里划过句自己撰的台词:妖精要出洞了。

虎子家有一台电视,虽然三不五时没信号,却是那栋筒子楼里唯一的电视。

为这电视,一些高贵的邻居会屈就地跟张蓝凤聊聊家常,蹭两眼新鲜。

青豆和虎子那么好,却只去过两次。原因她没说过,但她猜虎子知道——

张蓝凤看见她,总要防贼似的把一些吃食藏起来。

一次青豆离开,在楼道里听见她大声问虎子,怎么少了个馒头,馒头呢?她数了有三个的,怎么只有两个了?馒头呢?馒头呢?馒头呢?

青豆带着“馒头呢”三个字入梦,待噩梦醒来,她管住了自己向往电视的腿。

顾弈妈妈不同,她见到青豆会主动开电视,会笑,会亲切地叫她豆儿,会给她拿麦丽素,走前还要塞两颗大白兔奶糖。

青豆对她已不是普通喜欢,而是崇拜。

邹榆心是“解甲归田”的文工团女兵。听说,她在军区文工团是跳独舞的演员,风头一时无两,嫁人了也风光不减。

她热情好客,家中精致,打扮得宜。夏天时,她一身剪裁得体的乔其纱裙子,飘飘袅袅似仙女,国庆时,邹榆心会穿凡尔丁料子的军装,垫肩把她略显单薄的身体垫得格外威严,深冬时,她穿军大衣,栽绒领子托着张笑意张扬的漂亮脸蛋,骄傲地穿过家属院。

她一度是青豆心中最美的女人。

青豆曾“巡演”的作文里,有一篇命题作文就是《最美的女人》。

同学们写的都是自己的妈妈,吃苦耐劳,扛起家中整片天,青豆写的是邹榆心,从容大方,美得百变。

这几年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军人转业走入基层,建设社会主义。上下班高峰时,街上有穿军装的年轻人只多不少。青豆隔着玻璃窗户,长久地望去,等人去街空,眼睛里恍惚还有一抹绿。

但她没有见到一个比邹榆心更漂亮的军装女人。

今日大人不在,青豆央求顾弈给她看看邹榆心的军装。

她抚过八一军扣,小心地踏进三接头皮鞋,又迅速抽出脚。

她问顾弈,你妈妈跳舞美吗?顾弈点头,说挺好看的。

到现在,邹榆心都要早起压腿,没事就大踢腿、跨掖蹲。

青豆又问,那你会跳舞吗?顾弈想了想,邹榆心教过他交谊舞。

哇!交谊舞!

青豆四肢长出了青涩的优雅。体育课丢沙包时,她会享受高高抬起手臂再缓缓放下的过程,刺槐花开,她也积极摸黑去摘花,她觉得伸手摘花这个动作很美。

顾弈说他会跳交谊舞那刻,她的肩膀确实有细胞踊跃。

但该死,这几年严抓流氓,男女跳个小舞就可被判流氓罪,青豆上次经过派出所,看到几个人因为聚众跳舞,男的剪掉裤腿,女的剪掉头发......

于是她只是点点头:“嗯......看电视吧。”

《南城日报》中缝有电视节目的时间表。也就两三个台,中缝够塞一半内容,再往下是一些寻人启事、征婚启事和讣告。

今天有《燕子李三传奇》、《聪明的一休》等,这个时间点开始的是《葫芦娃》。

他们坐在顾燮之与邹榆心的房间,看得全神贯注。听到“妖怪”这词,两人默契地对视傻笑。

笑完又觉得空落。

青豆:“虎子在就好了。”

顾弈:“嗯,可惜他不在......”

青豆:“哎......”

顾弈:“嗯......”

敏感的青豆和高贵的顾弈,熟也熟得如此干巴巴的。

等葫芦娃结束,夕阳收敛火力,有下垂之势。

她走时留了张纸条贴在门上,若二哥找她,便会来顾弈家。

青豆见没人叫她,心知今天又要自己弄吃食。顾弈留她,两人又分食了油葱面。

屋内金灿灿的。眼睛、嘴巴、肠胃也都暖洋洋的。

青豆好久没吃到麻油,香得顾不得烫,一吸溜下肚,张嘴散热气时才看到顾弈吃面的模样。

她想到了虎子形容顾弈的话:雌婆雄。

现在她终于懂了这个词的意思。

当然,顾弈只是教养好,到不了那个词的程度,他像是《弟子规》里走出来的人——“冠必正,纽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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