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话别(2 / 4)
楚些,他又用手擦了擦玻璃上的哈气。
洪衍武和赵振民在交谈,这么一转身正好背对窗户。邢正义只能看到赵振民拍着洪衍武肩膀在说着什么,而洪衍武的背影在频频点头。
可没想到一转眼,赵振民竟然把手指向了这边。而洪衍武马上也跟着赵振民的手转身过来。这小子晃着脑袋朝他藏身的窗户端详了会,随后就挥起了手。
邢正义明白了,这肯定是赵振民向洪衍武透露了他的所在。一阵心虚,他放下窗帘坐下了。等了片刻,他才重新窥视窗外,可此时院子里已空无一人。
赵振民把洪衍武领到东庄派出所的大门前,从兜里掏出了烟。
俩人嘬着烟对望着,知道分手在即。
还是赵振民先开了口。不过任他脸皮再厚,这时候也不免发红。“你的钱让尤三给花了,表扬信也没戏了,还差点把你人扣下。兄弟,这次可真是我们对不住你了。”
洪衍武勉强挤出一个笑。“没事。这不怪你们。”
赵振民的尴尬缓解了一些,又替邢正义解释。“另外,正义脸皮忒薄,你刚才也看见了,他这是不好意思见你。”
洪衍武想起刚才玻璃窗后放下的窗帘,这次是真心笑了。他没想到冷面警察就跟个大姑娘似的,为这么点事还不见人了。真逗。
要说邢正义这个人,长相堂堂正正,就是太沉默寡言了一点,也死板了一些,冷漠得让人不好接近。他本还以为这小子眼睛长在脑袋顶上,是个光说不练的人。其实,邢正义不仅长个豹子胆,而且冰冷的外表下面揣着一团火,是个面冷心热、至情至性的人。他更心知肚明,今天之所以能够走出这里,完全是因为邢正义舍身忘己的帮助。
赵振民随后又说。“你可别灰心。家庭出身什么的,领导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们可没这种想法。从现在起,咱们就是哥们。”
洪衍武这已经是第二次听赵振民说把他当哥们了,心情澎湃下,他表情也认真起来。因为在这年头,哥们儿可真不是随便论的。这说明从这两个初识的警察身上,他已经意外地收获了一份友情。
赵振民却挤眉弄眼冲他一笑。“别这么严肃,跟看怪物似的。我告诉你,正义真正佩服的人不多,你就是一个。还不光他,我也是。你那两下子可把我们都震了。抓贼那叫好看,一扔一个,跟拎包似的。”
洪衍武被赵振民夸张的话又逗乐了,也小小感慨了下。“我以前打架总被处理,还是跟着你们打架痛快,打了白打。只可惜手软了,没把尤三打服,这小子,还敢吊腰子(土语,指耍滑头或用小计谋捣乱)呢。”
“放心,我替你接着收拾他。”
赵振民一拍胸脯,从后腰掏出个腕圈带锯齿的电镀手铐来,那玩意亮晶晶的,中间连着三个亮亮的环。一拿出来就晃着了洪衍武的眼睛。
赵振民还怕洪衍武不明白,解释手铐的特别之处。“这可是我刚从老警那要来的。别看现在尤三还敢呲毛,等这玩意一铐上就知道厉害了。你看,这铐子上带齿儿的,一铐上,你越挣扎,越往肉里陷。”
洪衍武却不言声只是乐,这玩意他还能不认识吗?这就是俗称的‘狗牙铐子’。
“审完了今儿先铐尤三一宿,明儿就送丫进‘炮局’。”
洪衍武一听赵振民这话,齐活。尤三这下是“折”到家了,谁要进了“炮局”,那绝不是短期能出来的。
这里所说的“炮局”,指的是城东区的炮局胡同。那个高墙电网的所在,在清乾隆时期本是制造大炮的地方,从清末开始才成为监狱。到了民国以后,那儿成了燕京陆军监狱。而在日伪时期,那里也仍是鬼子关押“要犯”的监狱。解放后,“炮局”又变成了劳改局的第三看守所,再以后还将变成京城公共交通分局,而最终,将会成为公交总队的办公地点。
其实正因为有这个“炮局”,京城江湖上才随之有了“老炮儿”的说法。这完全就是以“炮局”这个具体地点为引申,泛指常进局子、常进拘留所的主儿。
玩儿闹一般都说是“老炮儿”,那是因为打架肯定常进局子、拘留所。可“老炮儿”不见得只是玩儿闹,那又是因为进局子、拘留所的不一定都因为打架。佛爷、杆儿犯、花儿匠、骗子,什么人都有。
在历史上,“炮局”自打成为监狱后名气就直线攀升,被关进此地的人可是多不胜数。比如说就有抗日名将吉鸿昌和后来的大汉奸川岛芳子。从解放前到解放后,在一定范围流传最广的就是“老实点儿,要不送你去炮局”的说法。这也更使这个地界儿成了判刑和劳教的代名词。所以无论哪个流氓混混儿,只要一听进“炮局”都得哆嗦。除了天性的恐惧,更是心里明白,要是进了那儿,事儿可就非常之不妙了。
而在这个时期,由于还尚未完全恢复司法制度,派出所办理案件,程序异常简单,同时还兼具着检察院批捕和法院定罪的职能。一般的迅速审问结案之后就在派出所就地消化了。这种消化,在这个年代多得不可胜数,对上级来说那叫做“矛盾不上交”。所以赵振民说的话,也就等于直接给尤三判了。
“唉,对了,你家住哪儿啊?”赵振民又想起了什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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