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罚(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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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鹰陆首都的据点小屋不算大,两两一间刚好够睡。
和歌子跟林霖一间房,她平常沾枕即眠,却翻来覆去没睡着。隔着两床之间的空隙,她看着林霖微微起伏的背影,知道对方也还醒着。
“对不起,小师妹。”她明白自己欠林霖一个道歉,“我不该在鹰陆王宫里让你独自一人撤退。”
林霖转过身来。“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让和歌子沉默了。她明白不论再来多少次,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林霖也大概猜到了答案,只是才刚刚十五岁的她,并不能完全理解师姐心里在想什么。
“师姐,你是不是喜欢圣女?”她问。
和歌子顿了一下,把头慢慢地埋进被子里。片刻,她的声音传来,“别乱说,那可是圣女,我哪里配呢?”
她是孤儿出身,又曾经做过仆人,她的名字根本不该和圣女放在一起。
“你也是雇佣兵啊……”那可是两国家喻户晓,闻风丧胆,战功无数的雇佣兵啊。
人人听到这样的身份都只会觉得显赫无比。
和歌子沉默片刻。“你还小,不明白的。”
雇佣兵又怎样,对于神酒,她永远是那个空有一身蛮力、笨手笨脚的仆人。这一点就像被刻入骨血一样,难以更改。
她以为五年的时光足够自己挺直脊背,以平等的姿态正视任何人。
但重新见到神酒,和歌子还是会像狗见到主人一样贴上去,想要被神酒摸摸脑袋,想抱抱神酒,想闻闻那阔别已久的味道。
如果她能大胆做出这一切也就好了,可在得到准许之前,她什么都不敢。
神酒大概也会觉得她不争气。
那又能怎么办呢?改不掉了。
林霖见师姐不愿多说,也就没再追问,自己睡自己的。
夜色渐深,和歌子也缓缓进入梦乡。这几年来,她只要做梦就一定会梦见神酒。
今晚也一样。
… …
梦里她又回到以前。那时她刚在西园寺家待了小半年,照例也是可以像其他仆人一样领报酬的,于是就排队等着拿钱。
管事的人把银币分成小袋,依次发给每个人。直到抬头看见和歌子,他眉头就皱了起来:“没你的份。”
和歌子一愣,还以为他不认识自己:“我是圣女的护卫。”
“那你也不是我们家的仆人。”管事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既然是北川家来的,就去找北川家给你发报酬。去去去,别影响我们干活。”
不对,和歌子想。早上,负责教规矩的香佳妈妈还特意提醒她来领钱呢,香佳妈妈是不会骗她的。
于是她没有离开,执拗地说:“是不是你们搞错了,我也有一份。”
管事只得不耐烦地拎了个小袋给她。
回去之后,和歌子才发现自己被骗了,那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银钱,而是石头。
她便又折返去找管事理论,结果对方根本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偏说是她自己想要贪钱。
两人就站在院子外争执了起来。可是和歌子本来就不擅长吵嘴,管事又牙尖嘴利,一句句说得很是过分。
“我说你本就是外面来的,怎么还真把自己当我们西园寺家的人了?北川家是没钱了吗,要我们帮忙养?”
“你不过就是被捡回来的一条狗,能有今天,都是沾了我们西园寺家的光,更应该认清自己,夹着尾巴做人!”
“等圣女当了王后,你早晚得滚出去!”
其他人对她的敌意并不是空穴来风。
和歌子服侍圣女越是尽心尽力,就越显得其他人玩忽职守,上次家主看见,他们就被狠狠地罚了,可不就更加厌恶她了。
管事的几句话如利刃一般戳在和歌子的心上。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被哪个词刺痛了,总之在意识到之前,反击的话就脱口而出:
“那又怎么样?”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你以为这家里的仆人都是该乖乖当狗的。可是我不一样,我就算当狗,也是当圣女一个人的狗。你算什么,配对圣女的人说三道四?”
灵敏的耳力让和歌子听到不远处近乎无声的脚步,她回过头来。
高高的台阶上,身披白色斗篷的圣女赤脚站着,安静地看着这边。
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他正是西园寺的家主——一郎,按辈分来算,是圣女的表哥。
管事连忙行礼:“圣女大人,家主大人。”
和歌子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礼节,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她竟然忘记了圣女大人在家主的院子里议事,而刚才那些大不敬的话,他们正是站在家主的院外说的。
怎么办?
她这辈子只狐假虎威过这么一次,就被圣女和家主听到了。他们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把她赶走?
和歌子看到神酒冲她招手,用很轻的声音说,“过来。”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慢慢地走上台阶。
“蹲下。”
和歌子不明所以,但照做。
她低着头,看不见一抹艳丽的潮红悄然浮上神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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