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原本,香囊的事算是遮掩过去,商绒玥刚刚舒了一口气,就被沈三娘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
做了几根?什么意思?
“三娘这是何意?”连当家也不叫了,改直呼对方的名字。
那手绳虽然比不得金器银器,可末尾的那颗珠子可是她从耳坠上卸下来的——虽然最初逃婚之际,商绒玥在挑选值钱收拾的时候并未选中那对耳坠。
耳坠做工粗糙,不过上面坠着的两颗珍珠色泽还算莹润,商绒玥便将两颗珠子拆下,一颗编进顾晚的手绳,另一颗穿了做了吊坠,现在就藏在自己颈间。
万一哪天突然跑路,来不及收拾细软,戴着跑倒也方便。
如今于她来说,一毫一厘皆是宝贵。那可都是她的保命钱啊!
虽然心里这般想,但商绒玥面上不显,仍旧一副质问的模样:“难道在三娘心中,玥玥是什么很闲的人吗?平白无故地,随便来个人我便要编一条长命绦?”
所以我真的不觉得无聊,你别再没事找事让我做什么香囊了!
“玥玥只是一届弱女子,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精力只有那么多,做不到顾及那么多人!”
商绒玥故意气呼呼地转过身去,又补了一句:“玥玥心粗手笨,日后,当家还是莫要在从玥玥这里讨东西了。”
商绒玥感叹,果然自己反应快,看准时期立刻拿出一副娇小姐的款儿来,彻底绝了对方再让自己绣个什么荷包香囊的路。
不过,商绒玥敢这般得寸进尺,也是因为刚刚顾晚没有将手绳当场扯下来,反而细致地藏进袖口的缘故。她看得出来,这份礼物沈三娘很喜欢,问得那句大概率也只是气话。
另一边,顾晚倒是第一次见女子这般。
在她的成长经历当中,最娇弱的应当就是表妹沈蓉了。但顾晚与她私交并不多,平日里身边除了那些军营的武士,便就只有苏昭云、蓝溪和紫莹三人了。
蓝溪、紫莹自小跟着她习武自是不必说,至于苏昭云,乃是自己父亲从南疆救下的一个女子。
当时桑邪频频来犯,与桑邪相连的南疆又瘟疫连连,朝堂上各家都不愿前往,唯有顾晚的父亲永宁侯只身率军前往,带着五百人,用自己的血肉为大周朝拼出一条血路来。
听归来的副将说,刚一进入南疆的地界,便看见尸横遍野。倒下的人们皮肤溃烂,血肉模糊。
而在这其中,有一个小儿侥幸还有一口气。永宁侯当时出征,除了五百精锐外,还有一支十位医官组成的队伍。
苏昭云,就是当时被救下的第一人。
她的父母亲早就死在瘟疫中,待人康复后,永宁侯看她与顾晚年岁相近,便将其带在身边。
苏昭云便跟着那十位医官一起,帮着他们打下手。
后来,永安侯被从沙场就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敌军意欲用火将其捆住,永安侯骑着战马,带着身后的战士,冲出火焰的包围圈,以至于最后,浑身反而皮肤都被烈火灼伤。
看着骇人。
苏昭云在一旁看着他,静静地哭。医官们束手无策,只能连连摇头。
后来,永安侯走了。
那是苏昭云第二次,对生命流逝赶到无力。第一次,是看着父母被疫病折磨,撒手人寰。
他们的身体还是热的,可无论你怎样呼喊,都没了反应。
像是漂浮的青烟,无论你多么拼命去抓住,都无济于事。
这样的场面,苏昭云不想再见第三次,于是她选择从医。
这么多年,顾晚已经记不清又多少次,苏昭云背着竹篓回来,一身泥污,裙角也被划破,脸上带着伤痕,却还是笑着给她展示,自己又找到了一株珍贵的药材,如何如何宝贝。
所以,像李玥玥这般,一言不合就生气,转过身去不理人,甚至把人往外赶的行为,顾晚只觉得新奇。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李玥玥推出了门外。
还挺厉害。
不过顾晚没想到的是,这并不是结束。
一连好几日,李玥玥都没来教她习字,也不见她,反而跟蓝溪打得火热。
不知道二人在讨论些什么,只知道每次都是一副很开心的模样,嬉笑声如银铃般,悠悠传进她的耳朵。
而且好巧不巧,总是在她会路过的地方,但偏偏她一靠近,李玥玥转头就走。
若是一次两次,顾晚还可以理解,接连几日都是如此就有些玄妙了。
渐渐地,顾晚察觉到,李玥玥似乎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好。她与紫莹无话不谈,与苏昭云情同姐妹,又能与蓝溪这般谈笑甚欢。
就连自己,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为她而建立的高耸入云的城墙,也渐渐消散。
或许这边是李玥玥的厉害之处。
她对人好,并不为其他什么,只是因为她对身边每个人都好。
对,是这样。顾晚自顾自安慰道,不过一个手绳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就像是她可以问沈蓉讨要香囊,也可以赠与沈蓉手镯,不过礼尚往来,你来我往罢了。
很明显,李玥玥吃穿用度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做些小玩意来讨自己欢心,也是人之常情。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