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拖枪(1 / 3)
少年看起来并不比许念大多少,手臂却十分有力,轻轻一提就把他整个人拽回了树枝上。
许念坐稳,道了一声谢。
少年背靠树杆,坐姿挺拔。
——“我叫宋尧。”
许念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原来你就是宋尧,我听说过你。”
宋尧道:“看来你是许念。”
许念惊奇道:“你也听说过我?”
宋尧笑道:“小舅子大名,我怎敢不知。”
许念一怔,也跟着微笑。
宋尧吹了一声口哨。
树枝的那端悉悉索索微动。
一个白乎乎的猫球儿挪过来了。
雪白的毛色,黑尾巴,正是小白。
“你……”许念略感讶异,“小白上树竟然是因为你……”
小白在宋尧面前十分温驯黏人,仰着肚皮打滚儿,完全不是平日高冷的样子。
宋尧笑了笑,让小白卧在自己的腿上,从怀里拿出一只小鱼干。
小白便津津有味地啃食起来。
许念想去摸,被宋尧制止。
“你吃饭的时候喜欢别人在旁边摸你吗?”宋尧道,“将心比心才是爱物,从馆里聘狸奴的人多了,才玩几天便生厌倦又把它抛弃的也不少。”
许念顶着宋尧审视的目光,解释道:“我们家不是那样的人,我一定会养它到老的。”
小白吃完鱼干,蹲在原地舔爪子。
宋尧用手帮忙它梳理完毛发,然后拨了拨猫耳朵:“快回你主人那儿去吧。”
小白喵了一声。
许念道:“诶。”
宋尧道:“怎么?”
许念看到宋尧肩上还有一处沾着白毛,伸出手去拍了拍。
毛是飞走了,可是也挠得他鼻尖痒痒的,想打喷嚏。
“啊,啊……”许念捂住嘴,“阿嚏。”
宋尧笑了。
许念擦去眼泪鼻涕,弱声道:“今日多谢你救我,改日定当回礼。”
宋尧道:“回礼?”
许念道:“恩。”
宋尧道:“我惊吓了你,你非但不去向大人告状,还要谢我?”
许念没想那么多,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注意宋尧眼中划过的那一丝波澜,只是沉浸在对这位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少年的好奇之中。
他所熟知的男子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长兄许放温文尔雅,姐夫宋阳英武刚毅,算得令他最为钦佩的两个人,而宋尧,虽然年幼没那般光鲜亮丽,却如一场风暴搅乱了他的心田。
第一次见面之后不久,两人在学堂相遇,也就有了更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逃学蹴鞠;
第一次夜游甜水巷;
第一次溜到东门湖垂钓;
第一次去妓馆听墙角。
两人在少年时期所有的壮举都是一起完成的。
许念觉得自己的胆子已经够大了,可宋尧比他还大。
更要命的是,每当他们闯了祸,到大人跟前他只能认栽认罚,而宋尧却总能装出一副规矩本分的模样免于受责,再长大些还身兼剑法箭术几样武艺,变得人见人夸。
许念不服,于是再也不让宋尧抄他的功课了。
他悄悄努力,通过乡试博取了人生第一份功名。
他站在红榜之下听着众多夸赞,也是第一次在宋尧的眼中察觉出对自己的倾慕。
他们回到家里,看见年事已高的小白一如往常静静地卧在树枝上。
“到底是灵物。”许念笑了笑,轻摇折扇,吟诗而过,“我道是——”
宋尧拉着不让走,非要听完后面的句子。
许念背过手,收敛风流纨绔,久久凝望北方。
春尽天将暮,
满城睡昏昏。
狸奴卧枝头,
独笑絮如霜。
尽管后来许公和宋公的政见出现了分歧,也各自追随不同的政党,可许念和宋尧的少年意气从未消减。
认识他们的人开玩笑说,凭这样的关系,将来结婚他们都得约在同一日。
——“你会和我同一天结婚吗?”
七夕这日,宋尧问许念。
目光交错。
“不知道。”许念想了很久,回说,“我们去大相国寺许愿吧。”
一轮银月挂在夜空。
汴河两岸华灯初上。
酒肆茶坊遍传咿呀戏曲。
当窗飞出一段水袖,如柔云把人的目光引向波光粼粼的河面。
千灯漂浮,画舫百只,在上土桥洞间川流不息。
女子身着罗裙,云髻戴金钗,有说有笑,怀抱小猫儿去狸奴馆修指甲。
许念感叹良辰美景,不知自己亦在画中。
他和宋尧相识已十年,昔日黄口小儿如今长成了挺拔的少年郎。
两个人站在大相国寺门口的巨树之下。
千百条红绸飘飞。
挂着风铃的竹片在风中旋转,发出清脆的声音。
宋尧道:“文若,我许了一个愿,保管我们两家能把婚事安排在同一天。”
许念道:“好啊,那你说说,许了什么愿?”
宋尧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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