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潮热雨季04(1 / 3)
“新朋友……”艾兰因看着她徐缓地念,眼睫微垂,下移的视线在她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 他们离得太近了,安戈涅无从解读他神色的全貌。因而她很难猜测,这一刻他心里在想什么——当然,即便能看清他的每个细微表情变化,她也没有看透他的自信就是了。 总不会是突然被她的嘴唇吸引,想要尝一尝是什么味道。安戈涅有点恶狠狠地腹诽。反正又不是没有亲过。 一定要说的话,那称不上亲吻。是她单方面把嘴唇贴上他的罢了。 那是几个月前,某个昏昏欲睡又有些忧郁的午后,安戈涅等着送她回王宫的车,心情很是低落。 每个月两次、多的时候三次,艾兰因会找由头把她带到宫外,小住一晚,次日傍晚前把她送回去。 “造访某某伯爵夫人,观摩她的艺术收藏品”“去参观与王室有渊源的圣堂遗迹”……艾兰因用的都是诸如此类煞有其事、但其实不是很经得起推敲的名目。 如果有好事者真的跑到那位伯爵夫人的家中、或者某某遗址现场去找人,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在规划好的目的地根本找不到首相、公主还有他们的随驾。 即便如此,没人会说什么。 首相对安戈涅这个学生的特殊对待众所周知。 现在回想起来,日常的每个细节都是预兆。 艾兰因手中握着大到不成比例的权力,朋党名单横跨赋闲贵族、内阁法院还有安全部门。也只有国王本人安插的心腹大臣,能结成另一派与首相针锋相对,在各种决策上与他拉锯。 换而言之,虽然是王国首相,艾兰因从很久以前就是极端保王党的敌人。 而在王宫外长大的公主安戈涅,是个值得争取、并且可以拥有极大价值的目标。 但这些事对以前的安戈涅不重要。 艾兰因给她创造的“休息日”于她是珍贵的自由时光。白天想干什么由她决定,除了太过危险的,基本没什么是她不可以去做的。 至于她天马行空的假期计划具体要怎么实施……完全不需要她费心,反正艾兰因总有办法。 艾兰因手下的人都妥帖周到,却又不会对她过分体贴。她可以欺骗过自己,忘记自己已经分化,而非需要严密保护的oa人群。 那时候安戈涅觉得,她愿意为这样的“普通”付出任何代价。 银发侯爵本人有时会陪同,但更多时候,他会让她一个人行动。 但雷打不动的,在安戈涅回宫前,他会留出几个小时,听她讲这次的见闻和感想。 就是在那么一个休息日即将告终的午后,安戈涅站在正对侯爵府邸花园的窗前,无声倒数短暂自由的终结。 原本已经和她道完别的艾兰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走到她的身侧,带点笑意地欣赏她的郁闷表情。 她转过头瞪视他,不满他把揶揄表露得那么明显:“老师,你又在心里笑话我 。” 艾兰因还是笑:“只看您的表情,我以为世界末日近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明天我就突然收到消息,后天我就得立刻和一个陌生人订婚。” 那段时间王国币值不稳、政局动荡,宫中也风声鹤唳。安戈涅的父亲、尊贵的国王陛下罕见地明确表露意愿,要让仅存的直系oa成员履行义务,用联姻稳定人心。 “不会的。”艾兰因平静地断言。 “是不会是明天,还是永远不会?”问话出口,安戈涅就后悔了。她其实想过,并且不止一次考虑过,如果有一天艾兰因要她嫁给什么人,她应该怎么办。 艾兰因没有立刻作答。在重要的事上他审慎得过分,与之相对,基本说到做到。 而后他嘴唇微分,要吐出答案。 安戈涅行动更快。 是对他的答案可能让她失望的恐惧,也是假日末尾的离愁别绪催发,更是不可言说的心绪骤然泉涌,她一个滑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小,搭住艾兰因的肩膀,踮起脚亲了上去。 在唇瓣即将相贴的刹那,她闭上了眼睛。 因而她没看到艾兰因的表情。 她等待着、同时害怕被推开,但并没有。 然而也没有回应。 安戈涅感觉自己就像在亲吻静穆的雕像,区别在于雕像是冰冷的顽石,艾兰因有温度并且会呼吸——那呼吸似乎因为惊讶而停滞了半拍,但更可能是她紧张得忘了吸气,并且因为唇瓣相连而搞混了彼与此的区别。 时间的单位失去意义,几秒又或是几十秒后,接她的车在遥远的地方鸣号,震碎窗前屏息的寂静。 安戈涅颤抖了一下,压着视线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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