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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昭昭(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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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道:“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哥哥,父亲现在脾气越来越暴躁,刚才那么用力打你,好像要把你打死一样。”

明长宴揉了揉脑袋:“什么叫把我打死?他哪次不是这么用力的,只是这一次我也很奇怪,他平时明明把大月的面子看得那么重,就算我再惹他生气,他也不至于当面发作。结果今天出乎我意料,早知如此,我就不那么毫无准备了。”

伊月换了个动作,不再折磨自己的头发,而是抱着膝盖,将半张脸都埋进了膝盖。

明长宴感到她情绪很低落,连忙问道:“怎么啦?舍不得哥哥?”

伊月点了点头。

明长宴笑道:“我又不是不回来。等我在中原当了天下第一,我就回来把你也接过去。当然,每年的中秋我都会回来看你的。”

伊月越听越难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似乎就要哭出声来。

明长宴惯是会哄人的,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看了看海面,正逢落日,水面上被渡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微波粼粼,煞是好看。

他的脸上也因为这光被映衬出了一派柔和。

浮月海的海浪声明长宴听了十几年,它永远都是一成不变,小时候跟着秦桢在海边玩,累了就趴在她的怀中,海浪声也如现在一般,温柔无比地灌入他的双耳中。

他效仿秦桢,也让自己屈着一条腿坐在石头上,而另一条腿则是放平,让伊月枕在他的腿上。

伊月与明长宴如出一辙的深棕色长发铺在她的背上,她的头发就像浮月海的波浪,温柔缠绵。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一直待到晚上。

天色全部暗下来之后,明长宴抱起已经熟睡的伊月,往王宫走去。

将伊月放在床上,明长宴直起身子,这才放松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方才,他被夏提那一脚踢得几乎有些神志不清了,又因为怕伊月胡乱担心他,所以一直强撑着未表现出来,此刻稍加松懈,便头疼不已,浑身如同被马车碾过一般。

他扶着头往门口走去,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偷摸的去了一趟药库,按照平日里自己用来擦跌打损伤的房子抓了几把塞进口袋里,然后匆匆回到自己房间煮药。

回去的路上,他路过秦桢房间,意外发现自己母亲房内竟然有人。

明长宴有些惊讶,第一反应就是有贼。

思及此,他心中十分愤怒,卷起了袖子,将药材又往衣服口袋里塞了塞,以免稍后打得这个小贼哭天喊地的时候,被对方弄撒了。

明长宴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走,接着门缝中微弱的光看去,待看清楚屋中的人是谁之后,却愣住了。

坐在秦桢常坐的椅子上的人,正是他的父亲,夏提。

夏提看着不像是刚来的样子,桌上的红烛燃了一半,应当是坐了一个时辰有余。除了他之外,屋中再也没有其他人。

明长宴又悄悄地打量了一番屋内,自从秦桢死后,夏提就下令不准任何人在来此屋之中,明长宴跟伊月也从未能进入过屋子,连思念母亲的地方都没有,这也是他恨极了夏提的其中一点。

屋中的摆设一如两年前秦桢病逝的模样,房间内大约是经常打扫的,灰尘不多,除了没有人气,冷冷清清之外,看着就像一直有人住一般。

明长宴心道:他在这里做什么?

深更半夜,前来作秀?此处又没有别人,作秀给谁看?

明长宴在门外站了很久,夏提都不曾发现他的存在。

他盯着窗户外面出神,那里有一株月桂树,秦桢嫁到大月来的时候,夏提令人在她的房间外面栽种下月桂,今日已经亭亭如盖。树枝从窗外探进来,月桂花被夜风一吹,一朵一朵的落在秦桢的床上。

那一日吹着微风的下午,花也像今晚这样落在床上,带走了秦桢,她便走出了时间。

夏提就这么坐着,脑子里回想着明长宴下午对弥古公主说得那句话,他站在那里,无论是气质还是身形都像极了十八年前太子南烨。

那年御金池旁,南烨正是用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言辞拒绝了当时中原皇帝给他和秦桢的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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