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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舞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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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日晚间舞会上,冯璋才又见到书铮的身影。

这端午舞会算是孙家这几年形成的一个新传统。开始请的主要是亲戚朋友、生意伙伴,后来随着孙家在政界也有了些地位,家里情况越好越好,这舞会上便有本地政界要员来露个脸,有头有脸的洋人也来捧个场,乃至于什么津门名媛、艺术名流之类,更有报社记者揣着孙家与的红包候在场边照相,使得这舞会显得烈火烹油样的繁华热闹。

要员们以及上些年纪的先生太太多数只呆两三支曲子的工夫,然后要么借故离开,要么先生去吸烟室、台球室,太太被拉去打麻将,舞会便成了年轻人的天下。

冯璋不会跳舞,又不愿像刘嘉伟似的现学,于是便安静做个看客,看这满眼的衣香鬓影、纸醉金迷,以及偷偷地用眼光追寻书铮的脚步。

今天的书铮一袭绿色塔夫绸及地洋装长裙,窄窄的腰身,大领口露出天鹅样的白白脖颈,带一条绿玉链子,映衬得肤色如雪。冯璋觉得,光看着伊,已是享受。

“看什么呢?电影明星?”不知什么时候刘嘉伟来到身边坐下。

“电影明星?”

“呶,穿红裙子挽着洋人那个。”刘嘉伟抬抬下巴。

冯璋看过去,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柳眉杏眼,粉光脂艳,时不常用涂着蔻丹的手掩口而笑,确实娇艳漂亮,难怪能当明星,只是在冯璋看来不够清新自然,宛如明珠蒙尘,光华已无。

“你看过她的电影?”

“没有,我一共没看过几场电影,刚才听人说的。”又凑近些,“据说是那洋人的外室,那洋人是花旗银行的大班。”

二人正说小话,不意别人的小话传来。

“看,又‘众星拱月’了!”

“呵,孙书铮一向有人缘。”冯璋听到书铮的名字下意识地微微一侧头,正好看到一个少女微哂的脸。

“从小儿就这样,掐尖好胜抢风头,都说孙三小姐娇蛮,我看孙二才最讨厌。”

“你该庆幸不是她的姐妹。”

“那倒是,要我有这么两个庶出妹妹,定要怄死。”

听了这话冯璋大为惊愕,竟然有人背后这么说孙二小姐,可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又听说二小姐、三小姐都是庶出,这还真看不出来。

其实,冯璋对书铮身边围着好几个年轻男士,心里也不甚舒服,刚才那小话说得也不全错,还真有点像“众星拱月”呢。

恰舞会中场,音乐声停,冯璋终于勉强可以辨出“星星”和“月亮”的说话声了。可惜辨出也没用,冯璋听得一头雾水,只知道他们在讨论新诗和外国诗,什么华兹华斯,什么拜伦。

又有一个戴领结穿礼服、脑袋长得活像一个大土豆的,大声在说“孤傲狂热的罗曼蒂克,孤傲狂热的罗曼蒂克”。接着又有一个油头粉面男生女相的用外国语朗诵了两句什么,书铮也用外国语说了一句什么,引得剩下几个人击节赞叹。

“书镛的妹妹还真是博学,怎么书镛跟咱们一样大老粗?”刘嘉伟显然也在看书铮和她的“星星”们。

“你觉得他是大老粗?”冯璋挑眉笑道。

正说话间,乐队领班说下半场开始。却又不见乐队有何动作,众人正惊讶,便听到流水般的琴声响起。却是凭窗一个着黑色洋装礼服的男子,只给大家一个侧影,肩膀上驾着梵婀玲,状似深情地拉着。

冯璋虽不懂曲子,但看这情势,又看宾客表情,便觉得这里面有故事,莫非这男子想学司马相如?只不知他心目中的卓文君是谁……

马上就有人给冯璋答疑解惑了,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两个姑娘:“呵,《绿袖子》,英吉利名曲呢。”说话绵里藏针那个。

“有个什么典故吧?婉姐姐,你跟我说说。我对西洋曲子不熟,都怪爹,说怕移了性情,不让学西洋音乐。”直言书铮讨厌的那个。

“英吉利有个亨利八世国王,看上一个着绿衣的民间女子,爱而不得,故作此曲。”

“绿衣女子?”马上抓住了重点。

“嗯——”

“没想到周钧儒要做长庚星!”

“嗤——你又促狭。”

“只是可怜了张美琪,他们去年订婚的宴会好不盛大呢。”

“听说……”

冯璋虽然很想知道这位周钧儒君是何方神圣,与书铮是怎么回事,中间又有什么故事,却奈何二人说话声音越来越轻微,冯璋只好“收起耳朵”,注意看书铮。书铮倒微微笑着,很稳得住的样子。却让冯璋转眼看到孙书镛沉着的脸。

舞会上有些西洋乐常识的,都看出拉琴人意之所指,即便有不知道的,经挨得近的点拨两句也便知道了,于是有绷不住的便有意无意地看书铮。书铮照旧嘴角带笑,似正专心听曲。

曲毕,众人皆鼓掌,但空气中流淌的暧昧却并未散去,幸有相熟的打趣解围:“钧儒在哈佛的时候一定经常旷课去练琴。”又有两位年长些的太太凑趣,乐队又适时奏起一首热烈的探戈舞曲,这件事才算掩过。

探戈舞这种大开大合的舞蹈并非人人都能驾驭,舞不好就会露怯,故而舞池中人并不多。冯璋只顾偷觑书铮,却不想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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