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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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嚎般响亮的号角,伴着隐约鼎沸的呼嚎,在这场梦一样的大火里狂鸣。

热浪铺天盖地地卷来,连身体里的血都要被灼干一般,滚烫地燎上心原。

气势逼人的火里扬着胜利的焰光。

可谁才是纵火的玩家?

……

这场大火烧尽了夜色,直到黎明破晓,才渐渐地熄灭下去,缭起四方浓黑焦枯的烟。

凌操指点的位置果然十分安全,在一夜呼啸的火声和震天撼地的吼叫过后,背靠江东内腹的东边也没有遭到袭击。

李隐舟耐心地枯坐着等待结果传来。

忽闻窸窸窣窣踏碎了草丛的声音,遥遥瞧见两个灰头土脸的汉子搀着一个踉跄的少年奔逃在路上,一路走,一路滴着血。

少年焦黑的脸上闪过一丝凛然,感应到什么一般抬起了眼,就这样和他撞上了目光。

含着落败的耻辱,狂怒的恨意。

李隐舟马上推翻了对凌操的崇拜,孙栩战败,居然就走了这条路逃生!

功败垂成、奄奄一息的少年已经没有了往昔的桀骜与忍耐,活脱脱被大火烧掉了温驯的皮毛,露出孤狼似的冷厉的眼神,淌着血的牙齿磋了一磋,似乎想把这个路边撞见的猎物一口咬死。

操,李隐舟忍不住连声在心间呐喊,他这几日的粗口加起来胜过以往十年之数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这丫还是三个亡命之徒!

指节下意识地扣紧了长/枪,这样重的一柄枪,不知浸了多少血,挂着多少不甘的灵魂。可在孙策、在凌操手里却总是使得那么轻快。

在孙栩虎豹似的扑过来的一瞬,

李隐舟下意识屏住呼吸,抽出枪用力往前一送——

滴答。

血落在草上,砸在土里。

孙栩目眦欲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任凭血顺着嘴角一滴一滴地滑落,竭力地翕张着喉咙:“先生……”

银色的枪头带着红缨穿破他腋下的铠甲,指着日头,照出天光。

剩下两个部下如梦初醒般,犹豫着观察着局势,只见孙栩整个人罩在草丛上,似已后继无力,又似还残喘着一口气。

孙栩却很快收走了犹豫,五指成拳把全身的力气压在他身上,质问着:“你可怜我?”

李隐舟被重重一锤,几乎折断了胸肋,心头不由火气,深恨自己方才准头不好,错了一寸,没捅死这发疯的狗崽子。

索性撕开脸面:“我没杀过人,不然你再来一次,保准给你痛快。”

孙栩却咬了牙关,生生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烧伤的脸浑似修罗一般,看不出少年原本英俊的模样。他像听到个笑话似的,簌簌地抖着胸膛笑起来,笑着笑着,一股钻心的痛楚撕开了心扉。

“你不杀我,只是因为你是大夫?只是因为你从不杀人?”

大夫也没有高尚到舍己为贼。

重演一回他绝不手软。

李隐舟不禁在心底慨叹,孙栩真是傻得可怜,倔得可怕。

眼前无端浮现出昨日所见挂着红布的空荡房间。

短短几天的时间,紧张的备战,孙栩却还是抽空驱走了房子里准备度节的民众,平白留下了这么明显的破绽给凌操。

他蹙眉瞧着孙栩不成人形的脸面,烧空了伪装的面具,露出血淋淋的骨肉,在这样一张真实的血脸面前,他反而觉得这孩子并不那么可恶讨打。

也的确,有些像孙策了。

……

腾腾的马蹄隐隐踏破尘嚣,片刻紧绷而沉默的对峙被逼到了末路。

“你不说就算了。”重重吐出两个字,孙栩仍恶狠狠盯着他,似想要从他拧着眉的脸上找出什么答案,如困兽般做着最后的挣扎,嘶吼着怒问:“我究竟哪里不如孙权?凭什么人人都帮着他?你告诉我!否则我让你跟我一起上路!”

李隐舟半响地不言不语。

他被少年紧紧勒在身下,几乎可以听见那颗年轻的、勃然跳动的心

,里头滚着不甘、愤怒、仇恨,也滚着梦想、热爱和思念。

孙栩不是枭雄,但也不是宵小。

喉头滚动片刻,想把许多他本有资格知道的事情告诉他,目光却停在了他刺红的眼眶上。

早春的雷鸣轰落下来。

将蒸了一夜、凝成云晶的水气抖落成雨,洒回人间。

李隐舟轻声道:“不如你自己问他吧。”

孙栩被烫伤的耳膜在惊天泣的的巨响里疼得发颤,对方缥缈的声音更似雾一样不大真切,他肯定自己听错了,孙权那样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的人,怎么会忍得下他继续活下去!

连死也死不明白啊……他怆然仰头接着兜面落下的雨,燎烧赤黑的肌肤上滚下淡红的水滴,砸在枪的尖头,没进红缨。

在他伸长脖颈的一刻,一束银光破空而出,嗖一声,直直钉进他的右肩!

孙栩闷哼一声,口中蓦地迸出鲜血,五指不甘地拧紧了李隐舟的衣襟,摇摇晃晃强立着身子,似一块雕塑,一道碑,就这么曲而不倒,死而不僵地仰天而望!

哒哒几声强劲的马蹄声落下,凌操遥遥勒住缰绳,下马阔步走了过来。

两个作壁上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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