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海派(1 / 3)
金溥佑倒也想趁着这个机会稍稍放松休息休息,南下都一年多了。
上海的生活节奏比北京可快多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后者好似迈着四方步慢慢踱着,平平稳稳端庄大气,除了速度慢没缺点,而前者呢总是处于一溜儿小跑的状态,跑步姿态自然不会太好看张大嘴巴,瞪圆了鼻孔,呼哧呼哧牛马似的喘气,可速度快啊,同样跑一天,在上海的距离可是北京城的好几倍。
金溥佑着实有些累了。
但有人却不这么想……
粉人潘对于金某人的空档期就提出了很好的建议:“正好,习艺所里最近缺人,我现在行政事务太多,也忙不过来,干脆,你先来代课一段时间,你能教面人儿,泥塑外,还能讲讲基础的艺术欣赏入门,这不是挺好么。”
金溥佑显然不愿意,但粉人潘轻轻咳嗽两声后,某人也只能点头答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潘妮可还没嫁过来呢。
这时候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好好的讨好大舅子,等大事已定后,再说其它的。
粉人潘也不白使唤他,工资当然是没有的,但让他能寄售更多的细活儿,这比工资更来得贴心,毕竟一个月给他的讲课费最多也就十块大洋,而他一套细活少说能卖五块,扣掉习艺所的抽成,净赚四块钱。
而且习艺所位于南市,这里是几百年来的县城所在,在开埠前上海便是重要的漕粮集散码头,多少年的积累,南市县城富户无数,其购买力远远超过越界筑路的提篮桥地区。
现在金溥佑每个礼拜能在习艺所这个渠道卖掉两套,一个月下来也能有四十块钱的收入,也可以算是小康了,莫说自己一个人,再养个潘妮也不在话下。
而粉人潘这边也非常得意,给习艺所拐来个优秀老师,非但一分工钱都不用花,每个月还能从他身上赚到十几块的抽头钱,这算盘打得劈啪作响,金溥佑看着也是叹为观止。
刚开始还觉得有点不开心,寻思自己好像是亏了,可仔细琢磨后发现,自己非但没亏反而是赚了。
习艺所讲课当然是挺累的,尤其是手工艺活儿,不光要讲,还得现场捏,现场指点学员的差错。
一堂课下来嗓子都哑了,可好处也明显,不用出摊,在室内可比外面天天日晒雨淋的舒服多了。
其次,人的感觉也不一样,出摊时候整天都得赔笑脸,不管看到谁,话还没说,嘴角就得先勾起来,一天下来只觉得脸上都快抽筋了,回家后得用热毛巾敷删过一会儿才能舒服点,现在好歹也是老师,笑是对学生的优待,不笑那是保持师道尊严的必须,一切都由自己决定。
再有也是最重要也是让他最舒心的,由于各种原因,他的细活儿在上海的销路只能算一般,在提篮桥摆摊时候为了推销真是费尽心机,现在可舒服了,往只要负责往展示柜里上货,然后每隔一个礼拜去习艺所的会计室结账即可。
甚至因为他现在是这儿的老师了,像老骆这种负责日常行政杂物的工友,还会帮着推销介绍。
此种宽松的环境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现在他每天早晨八点到习艺所报到,如果有课就上课,没课的时候是完全自由的,随便他干什么都行。
换成普通人没准就逛街或者找地方睡觉去了,但金溥佑不是,现在他是老师了,自然也不用再交学费。
同时他也打听清楚了,习艺所里并不禁止老师听课,于是真是老鼠掉进白米缸,各种相关艺术门类的课程都能看到他。
尤其让他喜欢的是油画课。
油画传入中国不过几十年,因为是纯粹的洋人玩意,所以颜料画布都不便宜,按理说习艺所是不开这门课程的,因为得不偿失。
但之所以开设这门课程的原因倒也简单,也不知道是哪位神通广大的董事或者理事,从土山湾骗来了个老师。
这老师年纪和金溥佑差不多,不但油画画的好,还能讲一口流利的法文。
土山湾在徐家汇的旁边,从明朝中后期,法国传教士就在徐家汇一带建造教堂传播教义,300年下来,徐家汇成了法国天主教教会在中国最大的活动点,不光有教堂,还有附属的小学中学和职业技术学校,并且还开办了土山湾孤儿院,收留孤儿然后教他们各种手艺技能,普育堂其实也是学的土山湾的模式。
这位张充仁老师从教会小学一路读书,因为展露出过人的天赋而被校长看中,进而推荐给教堂的修士,这年头来华的传教士并不好当,不光要有对主坚定的信仰,对经文仪轨烂熟于胸,还得一专多能,各种学科都要懂点。
看中他的校长叫田中德,是个日本故而从小在土山湾长大,一辈子在土山湾修行上班,日常就擅长作画,田校长或者说田中校长在艺术最好的朋友叫安敬斋,非常中国化的名字,但却是个长着双漂亮蓝眼睛的爱尔兰人,安敬斋同样是孤儿同样在土山湾长大,并且他的绘画天赋在土山湾得到了很好的发展,所以他也在寻找自己的传人,于是就看中了张充仁。
在他们的悉心教导下张充仁20不到就完成了徐家汇教堂历代主理神父的肖像画,当这些画像被公开展出后面不出意外的引起轰动,张充仁的名气瞬间打响,于是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