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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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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她再熟悉不过,那是乔青澜在王府的涟漪院。

还未曾到瞧见乔青澜,可她熟悉的声音却穿过庭院落入了两人的耳中:“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似乎有婢女在询问乔青澜:“......若若想小姐一直开开心心。”

又听乔青澜道:“傻丫头,我这一生已经没什么遗憾了。我做错了太多事,也许现在就是上天对我犯错的惩罚。当年我错信他人,趁他远出,离他而去。如今我时日无多,他也已经娶了正妃,我也心满意足了。等我去了,你便替我把箱中的嫁衣烧了罢。”

那是一如既往温婉柔顺的声音,却又包含了无尽的苦涩悲哀,直叫人听得心疼。

后来......

后来他说了什么?

虞归晏的记忆有些模糊,约莫是承诺了要娶乔青澜之后便把她贬为了侧妃吧。

喉间的腥甜越发浓郁,她却毫不在意,仅是死死抓住他的衣角,深深看进他的眼里,一字一顿地问道:“顾玄镜,你当真要娶她?”

那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未曾想到却是在这般讽刺的情况下。

阳光照不进的绝望哀沉情绪之下,隐藏着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零零星星亮光。那亮光在她终于问出这句话时迸发到了极致,汇聚成一道绚丽的光芒浮现在她暗沉良久的眼底,秾丽耀眼,仿佛是生命最后的孤注一掷。

顾玄镜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她眼中的轮廓,语气却云淡风轻,话语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今日便是婚期,莫胡闹了。”

与那日一般无二的语气,一般无二的话。

数年深情,不过换来一句胡闹而已。

她眼底的光芒在他一言一语中渐渐陨落,直至他最后一个音调落下,那双一瞬间迸发绚丽光芒的眼睛重新恢复了黑暗,她的生命也仿佛随着那道光而逝去,如今留下的,不过是一具躯壳。

原来她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一直不过是在胡闹。也许这场感情在他眼里从头至尾都只不过是一场闹剧。她再次深深看进他深邃莫测的眼中,企图寻找些什么,可那双清冽如雪的眼中倒映的从来都不是她的身影,从头至尾都不过是她奢望了。

他伸手轻抚她的侧脸,却被她躲过,他似乎也并不怎么在意她的反抗,转手为她捏了捏被角,语气柔和了些,“你身子不好便好好休息着,明日你不必去给青澜请安。”

“我有些累了。”

她轻飘飘地松开了手,唇角自嘲的笑逐渐漾开,她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侧妃,得了可以不必去跟正妃请安的许诺,于她而言真是好大的恩赐!

她的笑太过空洞,他有刹那锁紧了眉心,可时间紧迫,不容得他去细想,他道了一句“你好生休息,我晚些时辰再来看你。”便起身离开。

虞归晏目光紧随着那一袭白衣胜雪的身影,终于在他将踏出门时轻轻开口:“顾玄镜,你莫要后悔!”

她的声音很低,压在喧嚣的锣鼓声中几乎飘散不见,顾玄镜也许听见了,也许根本没有听见,只是离去的步伐微顿了须臾,旋即便不再犹豫,径直离开了长乐院。

直到顾玄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虞归晏口中的腥甜再也压抑不住,暗红的血止不住地从鼻息间、唇齿间溢出。

寂静许久的室内,骤然响起的门扉开合声尤为清晰,软瘫在床榻内侧的虞归晏在听见那吱呀声的一瞬间下意识地想要拿出锦帕擦拭血迹。

“妹妹不必擦了,不是玄镜,是我。”乔青澜柔婉软糯的声音由远而近。

虞归晏身体一僵。只见一袭绯色斗篷的妍丽女子撩开帘子,优雅地走了进来。那垂帘由上好的织云纹挑绣花丝绸制成,泫百花,回勾新雨,柔软陰凉。

可那绯衣女子勾起那垂帘一角时,艳倾国之妖质的丝绸却蓦然失了色,比不得女子的灼灼其华。女子一举手一投足间皆是风雅,融了江南三月烟雨的朦胧迷离,不远不近,最是勾人心魂;又染了皑皑雪池中的冰寒,冰清玉洁,教人不敢亵渎。

行至屏风前时,她微顿了步伐,随手解开了那斗篷,一袭喜服便随之映入虞归晏眼底。

正红的凤袍逶迤在暗沉死寂的室内,犹如一抹流光划过寂静的夜空,绚丽夺目。凤纹与顾氏特有的梵文滚云纹以金线细细挑在流光浮动的正红衣袍间,华美精致至极。这场婚典不过匆匆准备了月余,可却比那场准备了数月的册封大典更加完美细致,便是从喜服也可窥见一二。

到底是他亲自筹备的婚典。

虞归晏喉间一腥,方才止住的腥甜似有再次涌出的迹象,她死命压住舌尖,将分不清到底血还是什么的腥甜一并咽了下去。

“妹妹可好些了?”乔青澜袅袅娜娜地走近虞归晏身旁,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关怀。

虞归晏仅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不动也不开口。

乔青澜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如何,她在床榻一侧坐下来,温和地笑着:“妹妹可知晓我今日为何要来长乐院?”

虞归晏轻阖上眼,任由心底放空。

乔青澜伸手细细描摹着虞归晏略显苍白的轮廓。她的指尖有些凉,可虞归晏的身体却更凉。她似乎没感受到一般,白皙修长的指尖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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