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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只是一瞬间, 端琰很快收回视线, 看着身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月月, 叔叔是不是告诉过你, 不要再玩这种危险的游戏?”
“我……”被称作月月的女孩瘪瘪嘴,鼓着腮帮子, 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
“是你爸爸让我来接你, 这次叔叔帮不了你, 等会你可以想想回去怎么和你爸爸交代。”端琰抬头, 扫了眼桌前的小警员。
对方立刻会意地点点头:“行,她你就先带走, 毕竟不满16岁的孩子……”
“切, 还不是因为她是市局某个领导的女儿!”一旁某个穿着赛车服的男生忿忿不平地抱怨着, “每次带她准没好事。”
“知道她是领导的女儿,你们还敢往出带啊?”小警员敲了敲男生的脑袋, “你们这群家伙,今天是没出事儿, 要是出了事儿,你们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知道在哪儿吗?”
一众人沉默。
陈月洲悻悻地张口:“看守所。”
“哟, 不错啊,都没傻。”听到正确答案,小警员的视线落在了陈月洲脸上,他转身拿起档案翻了翻,“陈月洲, 22岁,1995年7月7日生,灌南人,初中学历,无业……”
警员放下档案,神色中多么抹厌烦,他撇了撇唇,讪笑:“来北川务工的人总说我们北川人排挤外地人,说北川这高楼大厦都是你们外来人口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可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讨厌你们?”
陈月洲没搭话。
“每年治安类案件,打眼一看全是你们这群人,就你们这群打工仔多事,人的脸是自己挣的懂吗?”
警员重新回到桌子前坐下,匆匆写着些什么。
陈月洲原本对这番话是无所谓的,老实讲他也对一些不懂分寸外来务工人员颇为反感。
他知道,年纪轻轻被迫北漂的人一定有一个让人心酸的童年背景,可既然决定来这么一座大城市,除了追求金钱外,个人的精神品质也应该力争上流。
可是,这群人大多都做不到。
他们沉醉在大都市的纸醉金迷之中,却不愿意面对自己身处社会底层无知无能的事实,他们和拥有同样境地的人抱团苟且,自卑、敏感、情绪化,很容易被一时的利益和冲突蒙蔽双眼。
就像他现在脑内那个不断叫嚣的“人格”——
“李玲洲”进过不止一次公安局,在她的回忆里,初中的时候,一直不孕不育的养父母终于生出了他们自己的孩子,自那天起,她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因为无所事事,因为没钱花,因为没人管,她成了惯偷。
将近有十年的人生,她都重复着偷窃、被打、挨饿、偷窃……这样无穷无尽轮回的生活,直到十六岁,跟一个进城务工的小瘪三睡了觉,对方给自己二百块钱,她才逃脱了那个人间地狱。
来到北川,她端过盘子、做过服务生、在24小时便利店收过银,所有人鄙视、唾弃、嫌弃她是个没文化、没教养的社会垃圾,亲生父母拒绝和她相间,亲姐姐也看不起她。
她在没有家人之前就是茕茕孑立,有了家人之后依旧形影相吊。
她恨这些轻易对她的一生下结论、贴标签的人,比如眼前的警察——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陈月洲撩起眼皮,笑了笑,淡定开口,“北川在成为直辖市之前,只是个人口二百万的普通地级市,对?
当它被立为直辖市之后,就去年而言,北川市人口两千万,流动人口一千一百万左右。
也就是说,正儿八经的北川人——只有那二百万甚至更少,剩下的两千九百万,不过都是外来户。
我们姑且把爸爸妈妈就是北川户口的人当作北川原住民好了,那么,请问警察同志,听你的口音除了官话似乎有点点江东话口音,你是这其中哪一波呢?”
说完话的同时,现实中的陈月洲高高地昂起了头颅,脑内的陈月洲默默地点了根烟抽上。
警察局里怼警察……
自己现在怕不是看起来像个大傻逼……
这次任务……
怕是要凉。
警员似乎是没料到这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小姑娘会突然吐出些有墨水的东西怼他,一时间愣在原地,回过神时已是满眼怒意。
他父母是安徽人,三十年前来北川做生意,要按陈月洲这么算,还真不是地道北川人!
可是,他打小在北川长大,连安徽去都没去过……故土变他乡,他乡变故土,这种感觉还真不是滋味。
警员狠狠地白了眼陈月洲,将档案往桌子上一撇。
送领导女儿上车又折而复回的端琰倚在门外,视线静静地落在陈月洲身上。
他不是第一次在公安局见她,但这么不理智的她,倒是第一次见。
不对。
飙车这种奇怪的行为发生在她身上,本身就已经够不合理了。
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这一切和赵世风有关吗?
“请问……陈月洲是在这里吗?”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紧接着,一身黑色西服的李玲娜踏着通勤小粗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位同样穿着职业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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