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假(1 / 2)
林恣的遭遇她并不全然了解,可其他的她都亲身体会。 “如果不想和我漂泊逃亡,何必许下约定,给我一场空欢喜呢。”宁敞忿忿地想,也许是太过郁闷,百思不解,竟然也就这样将内心所想给说出来了。 江枫借着暖意和桥洞的遮蔽,也总算有余力静静思考之后的打算,为接下来的逃亡作一些谋划。 本来正想的入神,突然被宁敞的一声叹息打断了,声音不大,可语气透着不甘和愤懑,着实惊扰了江枫。 看到江枫一脸的诧异,惶惑,宁敞深感抱歉。 既然是要一起披荆斩棘的同路人,自己好像也不该再有所隐瞒,于是宁敞主动向江枫叙述了自己的遭遇,包括和林恣的相识,宁府被灭,林恣的搭救,以及他最后的失约。 在说到被林恣搭救之后,他将自己暂时安置在城郊不远处一荒野外的客栈时,江枫忍不住打断:“荒野外的客栈?你确定是距城郊不远处的荒野吗?据我所知,附近只有一家客栈,是为了招待往返商旅的。” 宁敞不明白江枫为什么会有此疑问,但还是如实以告:“我当然确定,我在那个客栈的酒窖储藏室里待了一整晚呢。林恣用废弃酒缸把我掩藏了起来,后来我还靠着缸子睡着了。林恣也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 仔细端详了一下宁敞的神情,好像她这是把那个叫林恣的家伙当成救命恩人了。 江枫有些犹豫该不该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宁敞。 想到自己之前应承的知无不言,要和宁敞风雨同路,江枫还是决定吐露实情,不想她被包裹在谎言和阴谋里。 江枫尽量镇定地开口:“阿敞,有件事我想你有权知道。 当初我被追杀逃命时,曾路过距城郊不远的那片荒野,在草丛中跋涉,隐蔽身形。 当时我身负重伤,体力不支,刚好听到外头有动静,似是军队经过,还清晰地听到有对峙双方在争论些什么,我就躲在草丛里观察外面的情形,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一人自称和织造府的小姐逢场作戏,骗取她的信任,为了套取重要情报,和自己的父亲一起联手除去织造府。 当时,对面的将军就称呼他为林恣公子,对,就是林恣公子,我记得很清楚,没错。 而刚才阿敞你说自己出身于都城的织造宁府,又和一个叫林恣的兵器商世家的小公子青梅竹马的时候我就感到奇怪,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向你确认过后,你又说自己暂时在那个荒野外的客栈避难,我就更加笃定你就是那个林恣公子口中的织造府小姐了。 种种线索都表明,那日众人口中的林恣公子和你口中的林恣实为同一人。” 说话时,江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宁敞的神态转变,也尽量让自己的口吻显得客观公正。 从宁敞的叙述里,每当提及她和林恣共有的记忆时,她的脸上都会浮现淡淡的笑意,整个人的状态也好像沉浸在某种快乐的情绪里,没有紧张和压抑,更没有逃亡境遇中的凄凉和不安。 而宁敞刚才若有似无的那句叹息同样充分证明了她对林恣的在意,没有在意、看重,哪来的郁闷和不甘。 林恣在宁敞心里一定占据了一席之地,自己的这番话完全颠覆了林恣在她心里的形象,更会让她深刻地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就像一个笑话,一直被欺骗,被利用,还和如此不堪的一个人许下终生之约。 幻灭的冲击任谁都不能很快地消化,而不可逾越的灭门之仇也会成为横亘在她和林恣之间的鸿沟,每念及一次,就刺痛一次。 宁敞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没有惊,也没有吓,无所谓反应。 过了几秒,也许更快,宁敞开口问:“那‘林恣公子’当时是怎么描述他和我的关系的,我想听更具体的内容。” 江枫从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努力回想,大致将林恣的原话向宁敞复述了一遍。 “不过是做戏,天真单纯的笨丫头,套取情报,里应外合,伪饰…… 原来自己的信任、真心就这么微不足道,卑微到可以任他这样践踏。我究竟还在期望些什么……” 宁敞无奈地想,甚至露出了惨淡的笑: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 织造府刚刚被灭,整个兵器府就迅速擢升兵器总领,林府举家搬迁,消失无踪。 约定要护自己周全的少年告别之后,杳无音信。 那个人,根本不值得槐树之约。 搭救自己可能也只是想寻机解决了自己,消除隐患。 到了最后时刻,他还是企图用欺骗自己达成目的。 曾经的朝朝暮暮、相知相惜、信任、“江湖梦”,尤其是郑重其事的槐树之约,在此刻都显得过分讽刺。 可笑自己为他编织了那么多身不由己的借口。 果然,外界传闻不虚,兵器府的人个个冷心冷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想不到,也如此擅操纵人心。 江枫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宁敞。 宁敞的表现很反常,不符合情理。 常言道,哀大莫过于心死。 宁敞如今的状态,可能只有这一种解释还算合理吧。 江枫没法劝她释怀,自己没有立场,再者劝解如果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困于心结的人了。 有些伤,只有自己可以治愈。 倒是宁敞很快从这种消极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放心吧,我早就猜到过这一种结果。 它可能是最糟糕的,但是至少是一种结果。 我不会再对林恣抱有任何期待了,他日再见,形同陌路。 灭门之痛,我会让他一一奉还。” 由爱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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