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2 / 4)
了壶酒,便进了自己房中。
她自斟自饮一杯,等淳于黛研好了墨,便走过去提笔写下几行字。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这是一首古老情诗,现今已少有人再提。
诗到此处并未完,见她停笔,侍立在旁的淳于黛感慨万千,小声接了末句:“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你赠我木瓜桃李,红尘烟火;我回赠你琼琚美玉,浮生静好。
这不是为了答谢你,是求永久相好。
李凤鸣眼前微微濡湿,噙笑摇头。永久相好吗?她不求这个的。
“淳于,扶我躺下。再把我的假死药拿来。”
说话间,她再度挥毫,笔走游龙,用最潦草劲疾的笔迹,落下最平淡却最温柔的结语。
【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祝有春风怜怀人,君子万年长。】
那假死药的效果十分逼真,服下后会持续两天两夜呈现出“气若游丝”状。
世间万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再次服下假死药,李凤鸣很快就适应了那种轻微的窒息感。
神魂坠入黑暗,身躯僵硬如缚,五感渐渐虚弱。
李凤鸣像溺在水下隔着一层,对外间的声音听得模模糊糊,断断续续。
她听到大长公主带着人推门而入,旋即有人近前来探脉象与鼻息。
探脉结束后,大长公主惊慌怒声质问淳于黛。
淳于黛从容应对,长公主不满。
接着辛茴就与长公主的人剑拔弩张起来……
李凤鸣觉得,大长公主真是莫名其妙。
齐帝只是要她从萧明彻身边消失而已。
大长公主不过是受帝命前来监督“淮王妃李凤鸣如约赴死”而已。
她又没有食言,说死就躺平。
大长公主只需等到她“咽气”就算差事了结,转头回雍京复命即可。这是在闹什么?
她心中嘀咕:啧,果然每个姓萧的都有点毛病。
不知过了多久,手背上依稀传来温热湿意,将李凤鸣的神识从黑甜中唤醒。
她并不清楚此时距离自己服下假死药已过了多久,但她感觉有点不妙。
淳于黛和辛茴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不可能守着她的掉眼泪。
大长公主更不可能守着她掉眼泪。
那到底是谁在她跟前哭?!
萧明彻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床畔。
他左手捏着一张纸,右手握着李凤鸣愈发沁凉的指尖,用她的手背紧紧压住自己的眼睛。
当他披星戴月、策马千里赶到这里,就看到所有人的神色都悲戚肃穆。
淳于黛交给他一封李凤鸣亲手写下的“遗书”。他接信后并未展阅,只觉天地一片猩红。
十几岁在南境战场上初次临敌时,遭遇敌军刀尖直抵心房的生死瞬间,萧明彻都稳得犹如一潭死水。
所以在过去很多年里,很多人——包括他自己——都以为他是生来就没有“恐惧”这种情绪的。
可当他推门而入,见到李凤鸣直挺挺躺在床上,有出气没进气的画面时,终于明白自己是会恐惧的。
他甚至明白了什么叫“神魂俱裂”。
三魂七魄全在顷刻间被撕扯成血肉模糊的碎片,整个人霎时空洞到什么都不剩。
呼吸仿佛停滞,脑中一片空白。
艰难迈出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虚空之上,毫无实感。
他跌坐在床前,愣了好久好久。
直到房中长烛燃尽,窗纸上透进青白晨光,他脑中才突然有灵光乍现。
等他将信将疑打开那封“遗书”看过,从不轻弹的男儿泪猝不及防就落了下来。
那些血淋淋的神魂碎片也重新归位。
不是真的。是诈死。一定是诈死。
“李凤鸣,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渣。我差点被你吓得原地升天,能有个鬼的‘万年长’。”
他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恨恨骂着,尾音里那点后怕的颤抖却泄露了太多。
“你以为帮我争取到了最好的结果,就打算放心地丢下我一走了之?”
李凤鸣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咬牙切齿,哽咽中藏着怒气,还带着点疲惫的沙哑。“我说过,在储位和你之间,我选你。为什么不信我?”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恒王暴毙后,他已暗中与皇后母族谈过条件,许多事一直在缓慢推进。
太子对恒王下毒,牵连恒王府众多女眷,此事一旦走漏风声,不但太子要完、皇后会受牵连,皇后母族也会元气大伤。
他们比谁都更想拉拢萧明彻,以便彻底压下这个消息。
但当时对方还存着侥幸在做最后观望,萧明彻担心最终会无果,就没有告诉李凤鸣,免得她空欢喜一场。
“上个月太子已经不行了,南境那头又旗开得胜,他们已下定决心与我合作。福郡王府与平成公主府奔走许久,也与多数宗室达成共识。闻家、廉家争取了不少文臣武将世家……”
他做了很多布局,但最终还得看南境战况。
战场之事向来风云难料,他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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