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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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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华宝鉴》可谓奇书。

这书倒没蕴含什么大学问,就是供人消遣。

它辞藻文雅、内容生动,以风流而不下流的笔触品赏天下各国美男子。

做为熟读《英华宝鉴》的女子,李凤鸣向来觉得此书有个天大缺憾,就是“书中无画”。

所以,她原本是抱着一种羞涩中带着好奇、好奇里掺杂雀跃的心情,打算仔细看看萧明彻这“齐郎”除衫后,身形是否如书中描写那般令人赏心悦目。

可当萧明彻那新伤叠旧痕的后背袒露在她眼前,那些没心没肺的好奇雀跃瞬间烟消云散。

虽早就猜到萧明彻小时过得不好,但亲眼看到这些苦楚印记,李凤鸣还是同情到忍不住想掬一把辛酸泪。“这都是……怎么受的伤?”

“左肩那里?被宋军砍的。”

事实上,除了左肩两道刀伤外,他后背还有明显由不同物品造成的细小旧痕。

虽不像左肩两道刀伤那样狰狞,却凌乱密布。看得人心惊,又心疼。

李凤鸣抿了抿唇,小声问:“那,别的呢?”

趴卧的萧明彻没有回头。“都是小时的事,分不清各自怎么来的。”

不是不记得,是分不清。

也就是说,被虐打的次数太频繁,所以分不清哪处伤是哪次留下的。

李凤鸣窒了窒:“都是被接来行宫之前的事吧?”

从许多蛛丝马迹可以判断,太皇太后接萧明彻来行宫后,对他虽无细致热切的关爱,但衣食住行、读书习武的一应供给都按正常皇子规制来。

“嗯。”

李凤鸣捏着细针准备为他挑出荆刺,听了他这声轻应,便迟迟下不去手。

因为心不定手就不稳,她得缓缓。

她深吸一口气:“钱昭仪从前这样对你,你父皇知道吗?”

萧明彻轻道:“有时知道。”

李凤鸣愈发为幼时的萧明彻不平了:“他知道也不管?!”

“下雪天就不管。”萧明彻无悲无喜,轻描淡写。

李凤鸣以指压住微微湿润的眼角,再次确认齐帝至少在对待萧明彻时,绝对是个疯子。

放眼当今世上,哪国都有不受宠的皇嗣。但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嗣。

按常理,无非就是被冷落点、物质短缺点、权势匮乏点、前途叵测点。最惨也就这样了。

反正李凤鸣长到这么大,从未听闻哪国帝王会纵容他人如此虐待自己年幼的子嗣。

李凤鸣喃喃脱口:“可惜……”

“可惜什么?”萧明彻回眸。

她无言勾唇,满心遗憾。

可惜你运气不好,没遇见从前那个有能力将弱小者护在身后的李凤鸣。

*****

细针挑出一根根荆刺,貌似轻巧,其实光看着就觉痛。

执针的李凤鸣频频倒吸凉气,“嘶”个不停,挑两三下就得闭眼缓缓。

反观萧明彻,还真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居然从头至尾没哼过一声。

将荆刺都挑干净后,李凤鸣颤着嗓子预警:“要抹药了啊。这药膏里加了一味夜息香,哦,就是你们齐人说的‘薄荷’,抹在伤口上,或许会有一点点疼。真的是一点点。”

才怪。她自己用过这药的,谁疼谁知道。

“嗯。”随着这个单音,萧明彻的后背线条肉眼可见地绷紧了。

李凤鸣咽了咽口水:“话说在前头,我打小没这么照顾过谁,手生。若力道重了,你出声喊停就是,不要吃痛就反手乱打人。”

“不会。”

得了他不会乱打人的保证,李凤鸣便以指腹沾了药膏,抖抖索索往他伤处轻轻一抹。

萧明彻除了后背绷得僵硬之外,并无旁的异样。

倒是李凤鸣这没出息的,又“嘶嘶”倒吸起凉气来。

通常人在忍痛时,最听不得旁人在边上帮着心疼哼唧。这会让原本还能忍的痛楚被无形放大,实在是越帮越忙。

趁她再次探手去沾药膏的间隙,萧明彻终于忍无可忍:“李凤鸣,你是蛇精转世吗?”

现在的李凤鸣对他可是满心同情与怜爱,因此非但不和他计较置气,还把他当小孩儿,软语温言地哄:“好好好,我不‘嘶’了。”

她想起自己小时若有磕碰,旁人给她上药时就会给吹吹,好像这样可以帮助缓解药膏带来的瞬间刺痛。

于是再抹药后,便顺嘴吹了吹。

却没料到,这个吹气的动作让萧明彻宛如炸毛小兽,弹身一个翻转,坐起与她面对面。

寝房内的灯火荧荧柔黄,而萧明彻面上却泛着不知哪里来的红。

漂亮的桃花眼里盛着淡淡警告,琥珀色瞳仁中映着个同样面红耳赤的李凤鸣。

“不要乱吹。”他说着,蹙眉打量李凤鸣那副不知所起的窘迫。

李凤鸣缓慢而呆滞地将头扭向一边,强作镇定:“知道了。你,趴回去。”

萧明彻后知后觉地微垂眼眸,在看到自己光洁的胸膛后……

“咚”地一声重重趴了回去。

为缓解气氛,李凤鸣强行忽略脸上快要冒烟的热烫,昧着良心哄人:“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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