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百姓听了那孩子的话顿时慌了,不知如何是好。那些百姓都面带期翼地看向逍遥子和李沧海。李沧海心生不忍,道:“师父,反正我们也要路过庆州,就送他们一程吧。”
逍遥子叹道:“婆婆妈妈的,我不爱见外人。”
李沧海说:“那师父当作没看见就成了。”
逍遥子拂袖走远,却也没有拒绝李沧海地提议。
逍遥子本来就是要带李沧海见识外面的世界,让她学习,拥有面对生死的勇气,也要在他有生之年尽量传她实用的武功。
不然,一个对外界一窍不通的女孩,是无法统领逍遥派的,妇人之仁更震慑不住三十六洞、七十二岛。
李沧海知道逍遥子拥有侠骨仁心,但他性子冷傲,不爱与普通平民百姓多加交往,她自不多置喙。
李沧海瞧着孩子虽然脸上都是泥灰,一副小犀利哥的模样,辨不清真实容貌。只见他昂首挺胸,一双眼睛却是清亮有神,自有一股区别于寻常百姓的精气神。
凌菲是有“职业病”的,不由得伏下身,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也没有嫌他脏。
她在乡下支教,乡下的小朋友,确实收拾得不如城里孩子。她见过冬季的时候有孩子一个月不洗澡换衣服的,她对此现象会很自然温和地教育卫生问题,也注意不伤孩子的自尊心。
李沧海温和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被党项人抓来?”
那孩子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美貌的少女,不禁有几分局促,终还是世家教养,彬彬有礼朝她一揖,说:“在下折继闵,见过神仙姐姐。”
北宋时官话与现代有区别,李沧海祖籍江浙一带,会说江浙话,上了缥缈峰后跟着师兄师姐学官话,他们的口音是随遥逍子的。逍遥子两百多岁,他的官话口音十分特殊,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像。
这个孩子一口西北口音,李沧海实在是没有弄清他介绍的名字音阶,更摸不清是哪几个字,但她也不追问了。
“神仙姐姐”几个字却容易辨听,李沧海想到《天龙》中无崖子给她雕的玉象不正是段誉的“神仙姐姐”吗?这待遇是提前几十年了。
李沧海笑道:“我可不叫‘神仙姐姐’,我姓李,不过和党项人不是同一个李,飞将军李广的李。你喊我李姐姐就好。”
那孩子又温声叫了声“李姐姐”,然后说:“李姐姐,送这些百姓去庆州城,也要好好准备。首先,我们要准备好吃的,现在那党项人身上的干粮也不多了,我们要把干粮都聚在一处,统一分配,先应付一餐。这二十几匹马我们要带回去,我们大宋需要马,不能留给党项人。死马要处置一下,马肉可以在路上充饥。还要把党项人的水袋都拿来,半途我们要补充水源。”
李沧海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遇到这种事,现在还能不慌不忙的,当前情势危急,还能把事情这么快理得清楚。
李沧海点点头,说:“你这小朋友不简单嘛,你既有主意,那么由你来组织百姓怎么做,好不好?我与师父也就同路送送你们,别的暂不想管。”
小犀利哥又一拜,说:“事不宜迟,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沧海说:“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老是‘在下在下’的装大人,我听着好不习惯。”
……
李沧海见那孩子终于带着与他一起的大人去百姓中组织了,他们分组行动,不知为何,那些百姓还挺听他一个孩子的话。
李沧海见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的逍遥子,他正闭目养神,却也是默认了会等百姓们准备好一切再同路相送。
毕竟这里是边境,遇上党项人抢杀的强盗的机率太大了,丢下百姓,他们不是沧为奴隶被虐死,就是死在顷刻之间。
李沧海在逍遥子旁边坐下,看着远远近近地上躺着的党项死人,有的还在挣扎,有的已经死了。这时她杀了人的后怕才袭上心头,怔怔不语,忽然脖子背脊都觉得凉,打着寒颤。
逍遥子已是手下留情了,他的生死符已经让大部分人都死了,而不是让所有人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沧海正心神大震、惶惶不安,觉得自己已然是一个杀人犯了,却忽被人转移了注意力。
只见那“小犀利哥”模样的孩子组织好了百姓,有部分百姓已动身去找回散落的马匹,有的百姓去搜党项死人的身上的东西,脱他们的皮甲衣服,搜他们身上的财物。
又见那孩子走到一个党项人跟前,那人还没有死,但是因为中了生死符,把自己抓得血肉模糊,还在地上哀嚎。
那孩子捡起党项人落在地上的弯刀,手一扬,挥起弯刀,一刀就砍下了党项人的头颅。
李沧海大吃一惊,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起了鸡皮疙瘩。当时她被逼着不得不杀人,可也没有这样的直接血腥。
只是一个孩子,怎么会如此凶悍?
忽听逍遥子淡淡说:“姓折,应该是鲜卑人北魏拓拔氏后裔,久归华夏汉化。内屏中国,外攘夷狄,对宋室忠心耿耿,宋室甚是倚重。”
“折?”李沧海呼出一口浊气,她刚才都忘记呼吸了,她又想起从前看过的历史杂书,“府州折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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