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选择（1 / 1）

迟千尘在后山闭关, 四方各有一方长老坐镇。这些人都是鲜少在迟家露面的人物，平日不是闭关便是云游。就连迟槿这个迟家嫡系，也有不认得的。

每个长老各守一方阵眼，另有数名迟家弟子相护，只为了确保迟千尘闭关期间无人打扰。

迟槿在阵外站立片刻, 便向西面的阵眼走去——正是迟画临守护的一方阵眼。弟子见了, 分分让路，好容他通过。

“父亲。”迟槿恭敬地请了安，才挺直腰杆, “可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迟画临头也不转, 只是动了动唇。“迟家不可一日无主。现下三弟正守着正中央的阵眼，你去同他交换。”

迟槿点头, 便向中央走去。迟画临的声音却忽然在是识海中响起，“为何要回来？”

迟槿脚步不停：“迟岸同我说不要回来时候, 我便在想，已他修为，该当做不到偷听而不被发现。如今看来, 果然是父亲在暗中相助。”

迟画临顿了顿, 叹道：“为何回来。你既然离开了, 便走的远远的便是, 何必又要回来？若不出事还好，当真出了事……”

尽管知道不该问, 迟槿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当真出了事的话, 父亲会选谁？”

迟画临却反问道：“迟家和那戚姓小子, 你如何抉择？”

迟槿默。

迟画临道：“这两日，鬼域那边已经传信来说，那戚施本体乃是九尾天狐族。因着天生的血脉天赋，故而进阶神速。但他不久前失去一尾，变作八尾之躯，修为大为降低，已有城主开始谋划取其而代之。只要他一日不恢复，上门挑战他城主之位的便会只多不少。他护不住你，你也保不了他。”

迟槿自嘲一笑，这便是会选择迟千尘的意思了。

迟家近年来风头太盛，却无人敢质疑，一因戚施鬼主身份无人敢惹，二有老祖迟千尘在背后坐镇。

于前者而言，鬼域尊崇强者，戚施的位子需实力镇压。如今他修为下降，迟家的保障少了一重。

于后者，此番老祖闭关无论成败，都将失去另外一重保障，迟家地位也必定一落千丈。因此，若迟千尘冲关失败，迟画临会放弃他而选择对方，也是理由充分。

当真是，叫迟槿反驳不得。失望倒不觉得，因为这本就是在预料之中的事，只是仍旧有些……

他不再多想，来到迟问笙处，接手了他的工作。迟问笙似有些欲言又止，到底每说什么，转身走了。

迟槿敛神，通过阵眼位置，向其中闭关的老祖传音道：“老祖，我欲见你。”

这话说出后不久，便被针眼处盘旋上升的气流卷入其中。然从旁看去，他仍旧安稳盘坐于阵眼之上，并无异动。

恰此同时，在月阑珊昏迷的戚施忽然睁开了眼。

他坐起来，环视四周，轻声道：“师兄。”

守在门外的张不二闻得，开门进来，兴奋道：“师叔你醒啦！师父去守阵眼去了，要等老祖他老人家出关渡劫后才能回来。他要我在这里守着你，没想道师叔你这么快就醒了。师叔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戚施摇头，金色瞳孔盯着张不二，一言不发。

张不二被他看得毛毛的，向他靠近的脚步迟缓了些，疑惑道：“师叔？”

“你知道你师父他为何不管你吗？”

张不二满脑袋问号：“师父什么时候不管我了？”

“你同他诉苦，他却不闻不问……”戚施抿唇，声音很低，几斤蚊鸣，“他以为我听不到。”

“师父没有不管我，他帮我治好了伤，还……”

戚施却打断了他，“你且出去，我自己待着便好。”

张不二猛地住嘴，欲言又止半晌，最终朝门外走去。关门前，他探头道：“师叔，今天便是除夕了。偏生赶上了老祖渡天劫，没人惦记。师父临行前说，你要觉得寂寞的话，就叫我陪你包饺子。他说来年一定陪你过年。还有，师父叫我和你说——”

——代我同他说声，生日快乐，来年必当陪你。

“来年……”戚施喃喃，看向张不二，“不必记挂了，来年咱们三个一起，去别处过年。”

张不二眼睛亮了：“去别处？”

戚施点头：“去别处。”

等张不二出门后，戚施低声道：“师兄他不是不管你，他是自身难保。”他手掌盖在脸上，五指深入发间，“你总同我说，不可孤身犯险，不可私自替你做决定，万事要同你商量。可事到头来……”

他消了音，许久之后，才道：“事到头来，你不是也不曾同我商量？”

语毕，人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