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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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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退去,暑气被一场又一场的凉雨浇淋消散,枝头的老叶落进了新泥。

这已经不知是入秋的第几个日头了,时光日复一日的枯燥。这日的午后,空气安静得与寻常无异,但总觉得,要发生点儿什么。

笛家堡的大门被震碎的同时,三名守卫被强大的内力震飞在地,血肉之躯与碎烂的木头一起跌进了门内。

从那只脚踏入笛家堡的那一刻起,这一天就注定与从前的每一个日子都不同。

笛家堡素来以训死士闻名,在不速之客破门而入时,几乎所有的干练门徒都举着兵器冲将而来。

那人长刀锦衣,器宇不凡,一双眼睛里透着肃冷杀气。

他与笛家堡的每一个物件、每一粒纤尘都格格不入,唯有这双眼睛里的腾腾杀气宣告着故人回到了故人之地。

那是幼年、少年岁月里在笛家堡的刀山剑树中淬炼出来的杀气。

笛飞声憎恶着这里的一切。但又不得不回来面对这里的一切。不止为仇怨,尚为心底那一份始于此、存于此的柔软。

笛家堡训练有素的死士第一次面对如此强大且孤身一人的对手,第一批死士冲上去的时候,就被那人当胸一脚踢飞为首的死士,内力震碎了余者的肺腑。

他有佛挡杀佛之势,入守卫森严的笛家堡如入无人之境。经此回合下来,已经没有人再敢冲上去阻拦,所有死士都诚惶诚恐,唯有上首坐着的笛家堡家主仍泰然自若、云淡风轻。

十年,笛飞声终于又见到了他。

他少年时候所有的梦魇都在这里。

那个人满脸横肉,仍用从前惯用的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是你啊,你在金鸳盟的时候拿你没办法,几次派人都杀不了你这个叛徒,今天你到我这儿,就别想活着出去。”

笛飞声冷漠地弹出一枚铜钱,扔在地上:“笛家训死士,素来收钱办事,今日我便买你这条贱命。”

笛家主还不知自己死期将至,仍是一脸不屑地说着猖狂之语:“不知死活的家伙,今天就让你知道叛出我笛家堡的下场!”他去摇那腰间铃,铃声响了两次,笛飞声没有任何反应,他这时才知道慌,抓住随身的铁鞭便甩了过去。

笛飞声当下便接住,一用力把对面的人拖到自己面前,松开铁鞭的一瞬间,手便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笛家主痛苦地哀嚎,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音。

“很意外吗?没了这些痋虫,你如何让那些死士都屈服于你?”笛飞声声音很低沉,却透着凛秋萧萧凉意。

“你能杀我吗?我是家主……”他的脖子几乎要被掐断,但求生的本能使他拼尽力气从漏气的喉咙间挤出勉强能听的一句话:“是我从小栽培了你……”

笛飞声未动半分恻隐之心,反而收紧了手头的力道:“少时,我遭受酷刑哀求时,你可曾饶过我?”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他眼中的恐惧像冬天漏进衣领未消融的雪,贴着心脏冻透了四肢百骸:“我把笛家堡给你……给你……”在极度的恐惧中仿佛有火光拨散了黑暗,他想起了救命稻草:“潇潇、潇潇啊……她总救过你、救过你……”

听到这个名字,笛飞声的眼神果然柔软下来,他松手前推,把自己恨之入骨的人掼在地上,放弃了痛下杀手的决心。

“潇潇,潇潇……”笛家主侧身看向一边,他的肺腑被笛飞声内力震伤,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呜呜哀咽:“救爹,救爹啊……”

风里吹来女子的清香,月白的裙裾在眼尾飘成了春日光焰里的白花。

她扶着檐下的柱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清澈的泪水遮掩了眼中纷杂的情绪。

笛飞声侧头看着她,目光触及的一瞬间有些慌张地挪开。

他扔下一句话:“跟我走,我放过他。”

“潇潇……你,你走吧……”笛家主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我让潇潇跟你走,你……你放过我……我、我不想死……”

笛潇潇扑到她父亲面前,紧张地替他查看伤势。

那个人已经背过身去,声音仍然沉厚没有起伏:“给你时间安顿他,收拾行李,我在外面等你。”

她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裙,干净灵透仍像多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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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玄衣站在习武场上,看着眼前还未出师的年幼死士们,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少年时的笛飞声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生死考验,受尽磋磨,满身血痂,在又一次被笛家主用血鞭惩戒的时候,那个像茉莉花一样的少女站了出来。

笛飞声至今还记得笛潇潇当年的笑靥,那是他在此后十数年无几数的梦魇中唯一的慰藉。

“爹爹,今日我生辰,不想打人——流那么多的血,多可怕呀……放过他吧。”

笛潇潇只用一句话就免去了他一顿皮开肉绽的酷刑。

再后来,她总是善良地怜悯他。

月光流泻的长廊地上,拖着两道长长的小影子,笛潇潇拉着他抄小道迂回:“下次你要跑,先跟我商量一下,我替你存了一小袋金饼,没钱怎么上路呢?”

他总是皮开肉绽,身上的伤没有好全乎的时候,笛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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