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3)
薇暗暗长吁出一口气,随即,她又懊恼。
她为什么要紧张?她有什么好怕的?而且,他笑什么?
明薇又恼怒起来,气鼓鼓地睁开眼,扭头狠狠瞪向睡在外侧的男人。
他阖着眼眸,浓密的睫毛很长,覆在眼睑下方。高挺的鼻梁像是一座耸立的山峰,薄唇微抿。白日里严丝合缝的领口,微微敞开,漏出漂亮优雅的锁骨。
明薇心脏突地一跳,急急移开目光。
这才发现他们虽躺在一张床榻上,中间却隔着宽大的距离,像是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
以往都是她装作睡着了,不动声色一点一点偷偷贴过去。他虽然冷着脸,却也没有将她推开。她以为,这三年,她慢慢捂热了他的心,他心里是有她的。
今日发生的事,毫不留情地撕开了遮在眼前的纱雾,露出可怖的嶙峋。
甚至一些她曾经听到过的,那些她曾以为是捕风捉影的,关于他与明璃的那些过往……像泉水一般都咕噜咕噜全涌了上来。
明薇太阳穴一鼓一鼓的痛,像是有谁用裹了布的棒槌在那鼓膜上狠狠地敲击。身上更是一会热一会冷,前一瞬还是置身在火炉,下一刻就落入了万丈冰窟。
她来不及思考已问出了口。
“郎君昨日彻夜未归,是与长姐在一起吗?”
萧暨白倏地睁开眼,微微上挑的凤眸,迸射出凌厉摄人的光芒。像是寒冬腊月里,当头浇下的一盆冰水。
明薇僵住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
萧暨白冷着脸坐起来,随手扯下一件外衫披在身上,下了床榻,大步往帐外走。
片刻后,有人小跑着进来,明薇艰难地撑起身子,看过去。
是他,回来了吗?
“我刚看到侯爷冷着脸出……娘子!您脸色怎这般差?可是生病了?”月桃坐在床边,伸手探上明薇的额头。
“娘子,您在发热。奴婢这就去唤府医来。”说着,月桃就要往外跑。
“不要去,我不要喝药。”只一想到那黑乎乎苦哈哈的药,明薇就从心底里拒绝。
“可是……”月桃急得不行。
“我就是头有点痛,睡一觉就好了。”
月桃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那奴婢再去煮些姜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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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日,天放晴了。
惨白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子投射进来,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融化的雪水从廊檐屋角流下,滴答滴答,仿佛一线线流动的水柱,将屋檐与地面连接。又在湿软的泥土里,聚成一条条深深浅浅的小水沟。
“娘子,头还痛么?要不,奴婢去唤府医来给娘子瞧瞧。”月桃实在是不放心。
明薇放下碗筷,接过月桃递过来的帕巾,擦了擦嘴。
“不痛了,都好了。月桃的姜茶很管用。”
月桃细细瞧了瞧:“娘子的脸色还是苍白,不过精神气比前几日好多了。待会儿,奴婢再去熬几碗,娘子身子骨弱,得多喝点。”
明薇苦着脸:“啊?还喝啊?你是不是故意的?”说完,明薇就自顾自地笑了。
“娘子,您终于笑了。”
明薇脸上的笑慢慢收敛,生一场病让她想通了很多。
她以前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一个美好的泡沫里,现在泡沫碎了,她也该醒了。
屋外,一道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侄媳妇,二婶来看你了。”话音未落,林氏已挑开门帘风风火火进来。
“哎哟,这都日上三竿了,侄媳妇才起来啊?”
林氏熟门熟路地拉了把椅子坐下:“哎哟,还是现在的媳妇好啊。几日都不去给婆母请安。想当初啊,我刚嫁过来时,可是日日卯时便起来侍奉婆母。从不敢有丝毫怠慢。”
月桃忍不住为明薇辩解:“我家娘子生病了。”
“生病?我看是耍脾气吧。听说前日,侯爷被气得半夜出了你的院子。我说侄媳妇啊。这男人都喜欢知书达礼的。二婶知你是在乡下长大的,不通礼数。但你已嫁入侯府,身份可就不一样了。”
明薇当没听见只,浅浅笑问:“二婶还有事吗?”
林氏顿住,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暗暗咬牙,这丫头定是在心里哭呢。表面还装得这么若无其事。
整个侯府谁人不知。明薇是爱惨了萧暨白,费心机心嫁过来。听到说萧暨白喜欢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就一言一行都学着。
也不想想,她一个粗鲁的乡下丫头,就算插上鸡毛也变不了凤凰。
林氏在心里嗤笑,面上却亲切热络。
“自然是有好事,大嫂唤你去梨院一趟。”林氏亲昵地拍拍明薇的手,笑得一脸神秘,“成事了,可别忘了二婶啊,这事二婶可是帮了大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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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院,膳房。
金丝檀木香案上,青花缠枝香炉轻烟袅袅,回旋着攀升,转瞬又消散在了空气里。
房间中央摆着一个如意圆桌,薛氏端坐在上座。明薇则站立在旁侧,一手托着碟盘,一手拿着筷子,时不时弯身为薛氏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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