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长生 一梦十年(三)(2 / 3)
一应检查都等明天,下午六点到的几位白大褂,提着巨大的工具箱,犹犹豫豫地上前打商量。说不多做什么,能不能先要点毛发、唾液做样本。
历白露无所谓。看他们戴手套,剪落自己三两根头发。
黑发落在密封袋里,转眼消失。
拍的人,剪的人,看的人,通通信了邪。
之后唾液也没收集成,历白露愈显烦躁。
夜里九点,母亲的眼眶早已又红了。已经不是回避问题的时候,历白露坐在父母中间,嘱托:“爸,妈,你们保证健健康康的,好不好?要是我又不在了,就别记挂我了。再收养一个,或者去资助几个学生。别守在家里,出去旅旅游,好好玩一玩,又不是没有钱。”
历母呜咽出声。
历白露安抚:“妈,别这样。也不一定就……说不定是我想多了呢。”
健康自由、长生不老和一觉十年,怎么看都没联系。可能就是失踪、失忆。
历白露心怀侥幸,时钟走到十点。
她在极度紧张中,没有丝毫困意。时间一分分流逝,历白露想歪主意,要不熬夜?
她还需要睡觉吗?不睡也不会死吧。
22:30。
历白露上一秒坐立不安,这一秒倦意翻涌。她微微瞪眼,努力对抗沉重的眼睑,心中狂喊。
不,别这么残忍。
历白露身体软软倒向父亲,历父去扶她,扶住一捧空气。
镜头黑洞洞的,对着沙发。
众人被掠夺了呼吸,历母哭倒在历白露方才坐的位置,那里仍存留温热。
次日。
付晴晴接到电话的时候,人在国外浪。坐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赶回来,都没见到历白露一面。
她和于昭接受了无数盘问,各签了保密协议。彬州理工也被打了招呼,没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历白露仍是十年前失踪的人,从未再次出现过。
……
次日。
清晨六点,历白露睁开眼。昨夜的记忆和恐惧充斥于心,初醒的迷蒙一瞬即逝,她抬眸望去。
面前是一尘不染的巨型玻璃罩,罩子外面是熟悉的客厅,靠玄关的地方安着摄像头和两架显示屏。
意外的,人并不多。
历白露看向父母,他们稀疏的发间,已寻不到一根乌丝。母亲绞着双手流泪,父亲瘦得病态,皮肤发青,坐着轮椅。
又是十年吧。
历白露沉默着,听见心脏枯死的声音。
玻璃罩子打开了,历白露没动,是母亲推着父亲进来。三人对视,竟一时无言。
朦胧泪眼里,女儿仍是19岁的模样。她外表青春美好,历母却不忍细看,不忍对上女儿死去的眼睛。
叫她的露露以后怎么办呢?
母亲啜泣着,历白露叹息,起身走去蹲在父亲轮椅边,问:“爸,怎么病了?什么病啊?”
“不要紧,一点小血栓。”
他枯槁的手掌心里,女儿的手指白皙柔长,历父心疼地握一握:“孩子。”
“嗯?”历白露头抵着轮椅扶手,闷闷回应。
“人,总有活法的。”
“……嗯。”
历父哽住:“爸爸,爸爸可能撑不到下个十年了。你别难受,好好地向以后走吧。”
历白露没应声,泪水洒在轮子上。
她怎么走呢?长生者孤独,但若自己愿意,送走旧识,可再结新友。她呢?
无人同行,与任何人都只有几天的缘分。
历白露无望,却未与父母倾诉。他们懂的,自己再说,是要害二老死不瞑目了。
玻璃罩外的人,耐心十足等他们出来,简单自我介绍。都是大人物,气场极强。两日前,历白露可能呼吸都不敢大声,如今绝望之下倒浑然不怵,淡淡应了几句问询。
他们不再要样本,只请历白露配合拍个片子。
父亲在他们说的地方治疗,历白露推着轮椅,到了医院。
一家人不想浪费哪怕一秒相处的时光,历父拖着病体,陪女儿进行了国家提出的所有检查。
结果没一个理想。
“是她体内没有脏器、骨骼、血脉,还是技术不够?”
“无法确定。”又不能把人剖开研究。
“她每次消失再出现,位置是固定的。找机会困住她。我们的科技在进步,总有一天会弄清原因,复制这个奇迹。”
历白露不关心检查结果,在病房里陪父母。
她和父亲最后相处的时光,十几个钟头流逝之快如遭狼撵。一起吃了两顿饭,说了些话,天就黑了。
“爸,对不起。”她不该许那个愿望。
爸妈掌珠般养她,她先给他们二十年辛苦,再给二十年煎熬,半点孝心都没尽了。
“傻孩子,说什么话?”有这样的女儿,可得意死他们两口子了。
夜里十点半,历白露消失。历父摸摸病床边空空的椅子,长叹道:“老婆子,我是不行啦。你再挣扎挣扎,再陪陪露露。”
历母点头。
……
历母食言。
“令尊在你消失后第二个月便病逝了。令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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