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新生活新气象(1 / 2)
许非滚回家门口的时候,觉着自己特后现代,蓬头垢面,眉目冷峻,身上还带股馊味。
从林坊到京城,两千多公里,不知倒了多少趟车。完全不同的感受,去时小孩撒尿,回时大便干燥,就这种。
“砰砰砰!”
“砰砰砰!”
“来了来了!”
张桂琴满心欢喜的开门,然后就吓了一跳,“你咋成这样了,被劫道了?”
“你走一趟你也这样。”
许非进院,见张俪和陈小旭,奇道:“你俩怎么也在?”
“晚上了!”
“哦……”
他挠挠头,进屋甩掉行李,“妈,有饭么?”
“给你留着呢,特意买了点排骨,也不知道你啥时候到……”
张桂琴絮絮叨叨的热着饭菜,许非坐在厨房,一碗一碗喝水。陈小旭凑过来,“你出差怎么像逃荒一样,呀!”
她捏着鼻子后退,“你几天没洗澡了?”
“不是洗不洗澡的问题,是你坐火车碰到那些狐臭、汗臭、臭脚丫子、小孩拉屎拉尿、喝酒呕吐、一车人挤在一块摩擦,你怎么能保持清洁的问题。”
“你说的我都有画面了。”
张俪用手扇着风,也很嫌弃。
许非很委屈,我倒想坐飞机了,亚组委不给报啊,自己又不是大脑袋,掏腰包请四个人坐飞机?
“行了,别恶心人,吃完赶紧给我洗澡去!”
张桂琴端菜上桌,也陪着聊天,这大概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仨女的。
许老师哼哼哈哈,夹起一块排骨往嘴里塞。
纯净排,一根根小骨头棒,正面瘦肉,背面包着一层油皮,嗦溜一下全能扯下来。肉汁混着豆角的味道,在口腔里混合挥发,北方人的味蕾得到了极大满足。
陈小旭吃过了,但瞧着馋,也盛了一小碗饭,“我不是饿,我是陪你吃点。”
“谢谢啊,你吃么?”
“我不吃了,容易胖。”
张俪摇摇头,却也好奇,笑问:“你吃东西,为什么总是很香的样子?”
“因为这是本美食啊!”
许老师一本正经。
席间,几人交谈各自的情况,总体说了两件事。
一件是张俪买了股票,两千块。
许非上辈子炒过几次,赔了就不玩了,了解不多。但万科这种的肯定知道,建议她长期持有。
至于自己,可以买一些,但目前最需要的是现钱。
第二件,就很惊喜了。
许孝文前几天来信,说月底能回来。
老爹年初走的,南北奔波大半年,每个月固定写一封信,汇报下情况。许非看了看信,老爹说现在倒卖国库券的越来越多,觉得不安全,准备及时收手。
赚了多少,他没讲。
……
天色全黑,灯火点点。
许非骑着车子,车筐里放着干净的内衣裤,顺着大街往北走。
百花胡同附近的澡堂不少,近点的有新街口浴池,稍远的有西四浴池。他通常去西四,设施好一点,但今天懒得跑,就去了新街口。
中国人爱洗澡,老北京更甚。
近代澡堂业的创始者是保府人,始于光绪年,除洗浴之外,还兼营茶水、理发、修脚、治脚气等。
起初只招待男客,设备简陋,没柜子,只有竹筐存放衣服。筐口系着竹牌,标明号码。
客人还不得久待,否则掌柜的就要喊:“洗的洗,晾的晾,不洗不晾穿衣裳,洗澡别打盹儿,摔了腰和腿,买张膏药贴,洗澡不够本儿。”
解放前,京城最好的澡堂叫东升平,南记靠八大胡同,北连前门火车站,西是琉璃厂,东是大栅栏,真正黄金地段。
相当于民国时的夜总会,三教九流都有,不少人夜以继日,一混就十天半月。
建国之后,不正经的澡堂取缔了。单位通常每月发几张澡票当福利,京城几百万人口,只有几百家澡堂子,人挤得跟水鸭子似的。
新街口浴池是片平房,只牌子竖的老高,门口停着不少自行车。
许非刚进门,里头有人喊:“欢迎光临,洗澡么?”
“嗯。”
“搓澡、修脚、拔罐、推拿、刮脸……”
对方巴拉巴拉说了一遍,许非选了搓澡、修脚,然后接过三个牌。一个光牌,一个写着“手”,一个写着“脚”。
往里走,见一排柜子,边上依然有竹筐——这是人多时备用的。
他脱吧脱吧进浴间,还不错,三个大池子,数个淋浴头。人挺多,等了一会才抢到喷头。
热水喷洒,包拢全身,就叫一舒服。一米八的个子修长匀称,水珠顺着肌肉往下淌,那感觉,跟大卫一样。
许非简单冲了冲,关了水,忽觉不对劲。
他抹了把脸,发现左右各有一男的,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身体。而同他眼神一碰,连忙扭过头去。
嗯?
许老师心生狐疑,又到池子里泡。
这年头一般会加消毒或保健的东西,水比较浑。他仰躺着,四肢伸展,干燥的皮肤得到滋润,一种松快感从头落到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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