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只影无处话凄凉(2 / 4)
我也不理会他。只是换了两次水亦不与他多话。他本还静静候着。如此良久。不觉耳后渐渐沁出汗來。
我头也不抬。只安静道:“卫临。本宫很欣赏你弄这些伺候人的功夫。的确心思精巧。只是本宫用人从來不在意是否只有这些小巧。而是看他有沒有大处着眼的功夫。”
他愈加面红耳赤。恭声答了句“是。”
我不觉莞尔。“卫临。会答应的人多的是。本宫实在只稀罕会做事的。有些事你若做不好。本宫大可不交给你做办。”
他深深低头。额头的汗珠在烛光摇红下倒是晶莹可爱。“微臣一定尽心竭力。”
我语气温和。“温实初与你。其实你更明白时至今日本宫更倚重谁。”我微微沉吟。“如今你也是太医院之首了……”
卫临急忙跪下。“微臣知道皇贵妃器重。邵太医的事是微臣失职了。”
我微微一笑。示意槿汐扶他起來。扬一扬脸道:“坐吧。花宜去把今年新贡的雨前龙井冲一壶给卫太医。”
卫临方才坐下。听得这一句。忙站起來道:“微臣不敢。”
我笑。“冲着你素日的忠心。一杯雨前龙井也不值什么。本宫器重你。不仅是你医术高明。重要的是你比温实初懂得谋算。懂得如何管着整个太医院的嘴。”我话锋一转。微藏凛冽之意。“只是本宫深叹自己不如皇后罢了。昔年她为贵妃时能掌得住整个太医院的嘴不让泄露纯元皇后之事。本宫却由得一个姓邵的兴风作浪。可是本宫是不如皇后多了。也不知是本宫对用医之道不如皇后还是用人之道远远不如。”
卫临稍稍平缓的气息一下又急促起來。险险打翻手中斗彩茶盏。他沉吟片刻。面色肃然。“并非娘娘不如皇后。而是当年皇上因摄政王之事不信太医院诸人。只信朱氏与纯元皇后姐妹情深。朱氏才能压制太医院攸攸之口。现在皇上有意培植自己的亲信。邵太医闻风而动。是微臣沒有及时留意。微臣保证以后再不会有邵太医之事。”
我微微颔首。“但愿你的承诺有用。否则死的不只是本宫。你也是。”
卫临躬身道:“微臣虽然不才。却也知道尽忠职守。娘娘放心。微臣已经留意过。皇上只是命邵太医查证三殿下之事。并未察觉其他。”
我淡然一笑。看着静伏在胭红花汁中的纤白双手似尽染鲜血一般。“若是发觉其他。你以为本宫和你还能活到此刻么。只是皇上既然已经疑心。那么……那副药应当是最后几副了吧。”
卫临神色一凛。“一切由得娘娘。娘娘要皇上多调理几日也可。只饮一副也可。”
我望着窗外深沉夜色。重重叠叠的宫墙将人困得似在深井中一般。我以手支颐。不觉微露疲态。轻叹一声。“夜长梦又多。本宫要先安歇了。”
卫临微微一笑。俯首道:“微臣先告退了。”
我见他离去。坐在妆台前任由花宜带着侍女们伏侍我卸了晚妆。只由心事起伏。
见花宜为我拆了发髻梳理。不由向槿汐道:“今日有件事做得矫情。自己想想也要好笑了。”
槿汐微笑道:“什么。”
花宜蘸了桃花水慢慢梳理我的委地长发。铜镜中我的发丝柔顺垂着。闪烁着一点莹润的光泽。我轻轻道:“今天皇上说起我从前爱散着头发的往事。又感慨我如今打扮得华贵。满头金珠。我竟当着皇上的面把发饰一一摘了。见康嫔的时候都散着头发。”我似是唏嘘。“可笑的是。皇上说的是往事。我心里头想起來的。却是别的事。两人同是感慨往事。却各有往事。”
槿汐默然片刻。道:“随他去吧。”
我心中一阵酸楚。低低道:“我也晓得是白想。只是。想一想也好。就当做了个美梦罢了。”
槿汐见我伤感。开口道:“娘娘嘱咐奴婢查汪贵人的事。奴婢现下已经查明了。”
我倒也不诧异。槿汐在这宫里快活成了人精。要查什么底细自然是不费事的。于是只淡淡说:“这么快。”
槿汐从从容容道:“是。”一一把來历说得清楚:“贵人汪氏。羊城知府嫡女。乾元二十九年四月入侍。初为选侍。进娘子、美人。二十八年春进贵人。向來在几位新人中也算是得皇上恩宠的。册贵人一月后。皇上渐渐将心思转在新进的大小刘娘子诸人。已有几月未曾得幸了。”
“那么她的身孕……”
“从前得宠时。汪贵人便日日服食可以帮助怀孕的药物。只盼能生下一位皇子來终身有靠。如今沒了恩宠。皇上又病了。自然十分焦急。于是就出了这个计策。蓄意攀登高位。她家中又阔。又肯撒开手使钱。眼下几月的门禁又不似从前那般严谨。于是买了外头的男人装在运水的车子里混进來。如此有了身孕。”
我连连冷笑:“康嫔也糊涂。一个宫里住着。竟神不知鬼不觉。真是笑话。”我又问:“万春宫的主位是谁。”
“是韵贵嫔。”
我想起旧事。又兼着韵贵嫔今晚在显阳殿前当众顶撞于我。于是道:“果然是个外强中干的东西。当着我的面就在显阳殿前逞强。回了宫里却什么都被蒙在鼓里。”
槿汐道:“正是。”又道:“汪贵人的事人证物证俱在。娘娘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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