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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吹箫人去玉楼空(上)(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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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满面笑意。弯腰拉住润儿的手。“润儿怎么在这里。等了许久了么。”

润儿按着礼仪。极恭谨地唤了声:“贤妃娘娘。”

胡蕴蓉的笑容恰如被乌云遮住的日光。倏地一敛。很快又笑道:“唤我母妃就好。润儿可要去母妃宫中玩会儿。母妃宫里有许多新鲜玩意儿。你喜欢玩什么。七巧板、木麒麟、蹴鞠球还是风铃塔。或者你可以和和睦帝姬一起玩耍。”

润儿低了头。往我身边靠了靠。仰头向我道:“母妃。我们再不回去。灵犀姐姐要找我了。”

我温和道:“好。咱们见过你父皇就早些回去。”

蕴蓉似是才发觉我的存在。笑容轻轻一漾。“皇贵妃也在。方才沒瞧见真是失礼了。”一抹骄矜之色从她含笑的眼底漫出。“四殿下越來越可爱。难怪皇贵妃钟爱异常。何时去我宫中长住便好了。”

我不与她置气。只是和婉一笑。“润儿自幼长在柔仪殿。只怕不惯。”

她唇角的弧度愈加扬得高。声音清亮。“三年五载之后。只怕都惯了。”她美目流转。掩口笑道:“方才皇贵妃说要见皇上。只怕皇上此刻不得空了。正与季司仪有要事商谈呢。”

雨声如注。溅起几许秋寒。无数水泡在浑浊的水潭里浮起五彩浊光。旋即被新的雨水打破沉灭。我沉静道:“妹妹既这么说。我也不便进去了。”

我拉过予润的手转身欲离去。蕴蓉笑吟吟看着我。眸色如这阴暗的天空。沉沉欲坠。她的声音轻柔而隐秘。“姐姐曾经的闺名是不是叫甄玉嬛。”

我淡淡道:“妹妹怎么这样耳聪目明。”

胡蕴蓉唇角含着诡秘的笑意靠近我。身上带着龙涎香润泽的香气。“姐姐的三位妹妹名玉隐、玉姚、玉娆。妹妹才斗胆揣测。”

“只是很早我便不喜欢这个玉字。弃之不用了。”

她的笑意在满天雨水之下显得淡漠而阴冷。“可是。姐姐还是甄家玉字辈的儿女。不是么。”

下令将我禁足的日子是在九月十四。此前数日。宫中关于“东方多雨。钩弋女祸”的流言纷传不止。而我旧日的闺名“玉嬛”二字亦在嫔妃之间流传开來。而所谓“蒙蔽上苍”。逐渐地。连玄清将我自摩格军中带回之事亦被传得不堪入耳。

李长满面愁容來宣旨时我正坐于窗下绣着一幅“柳絮春华图”。淡淡柳絮轻烟。要用极浅淡的银白丝线一毫一毫绣在洁白素锦上。看得久了。眼睛会酸痛发花。仿佛是幻觉一般。看着绣像上的娇艳春花一朵一朵肆意怒放开來。

我神色平淡地接旨。不去察觉李长眸中的悯色。他温言道:“娘娘自己保重。”

我低头重新专心于绣像之上。淡淡道:“无妨。昔年贞一夫人亦曾因天象被禁足。后來也能否极泰來。”

李长道:“贞一夫人亦曾为此事去劝过皇上。只是这雨……”他抬头看着窗外瓢泼大雨。忧心忡忡。“贤妃娘娘她……”

我“啪”地一声拍上桌案。桌上搁着的一把小银剪子倏地跳起來。锋利的剪头险险戳到我身上。我不顾还有跟随李长而來的侍从在外。扬声怒骂道:“一切过错。都怪季惟生巧言令色。令得皇上误解本宫。本宫不能出此未央宫。必定日日诅咒竖子。要其不得好死。”

李长忙劝我低声。连连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我犹不解恨。“季氏有眼无珠。妄观天象。本宫定要他有碎尸万段的那天。”

我再度回宫后一向驭下宽和。甚少有这样疾言厉色怒骂的时候。随侍在外的宫人侍从无不变色咋舌。

大雨哗哗不止。整个未央宫浸在一片嘈杂阴湿之中。灵犀从未见过柔仪殿中如此死气沉沉。宫人相对垂泪的场景。不免畏惧。水汪汪的眼中尽是欲落未落的眼泪。紧紧依偎在我身边。

我紧紧拢住她。面向落着无尽大雨的天空。沉声道:“不怕。有母妃在。什么都不必怕。”

自我禁足。宫中妃嫔皆不可來柔仪殿探望。唯有胧月。她贵为帝姬。又生性大胆。常常不顾禁令出入柔仪殿中探望我与几个孩子。玄凌不忍过分呵责于她。倒也由得她去。

胧月每每來。皆带了新鲜瓜果糕点分与诸弟妹。偶尔驻足立于我身边。长久地看我绣着“柳絮春华图”。终于。她忍不住出言询问。“母妃。你被禁足也不焦急么。”

我莞尔。“若我焦急。你父皇会解了禁足令放我出去么。”

胧月想一想。默默摇了摇头。又道:“可是母妃只是绣花打发日子。也不会厌倦心烦么。”

“不会。”我注视着胧月。目光温煦如四月轻暖的阳光。“你瞧这柳絮。在艳阳下翻飞若轻淡梨花。可有多美。柳絮此物。是春日胜景。极受人咏叹。可是此物。有时也会是要人性命的东西。母妃绣这个。是想时时提点自己。事情往往有正反两面。即使此刻身在逆境亦无需灰心。若在顺境得意之时。也莫忘杀身之祸或许转瞬即到。”

胧月似有沉思之状。她微含怯意。问我道:“母妃。我也会这样么。”

我含笑握住她的手。“大约不会。因为你是帝姬。这是你比我与德妃幸运的地方。”我微微沉吟。“只是你要当心。居安思危。才不会招致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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