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簟轻舟各自寒(2 / 3)
。。”她凄厉地叫了一声。骤然软软地堕下身子去。
她的哭声幽幽的。无比哀怨。似一条吐着鲜红信子的小蛇慢慢钻进脑海里冰凉地游走。她呜咽着。如痴如狂道:“姜美人以后也有了孩子。她会去皇后的昭阳殿。她会贪看山石奇趣。顾不得脚下踩了青苔一滑。她摔了一跤孩子就沒有了。说沒有就沒有了。”
我越听越是惊心。忍不住低喝一声。“玉隐。孩子是无辜的。”
玉隐的哭声渐低渐止。她缓缓站起身來。神色在刹那间恢复如常的平静。她安静而迅速地拭去泪水。淡淡道:“长姊。我说的是姜美人。她以后的孩子和您的孩子一样。都是皇上的。我这般说是提醒长姊。那路不好。以后姜美人若真有了孩子也得小心。而且……”她意味深长地探寻我面上忧虑神情。良久。才轻描淡写。悠悠一笑。拍着额头道:“长姊别忧心。尤静娴沒有孩子。方才是我说糊涂错了。”
我立时怔住。旋即明白。徐徐道:“你合该去梨园演戏。比梨园子弟演的好多了。”
她唇角一扬。耳垂上的明金蓝宝石坠子晃出海水样的艳光。“看戏不止消遣。也为警醒世人。我与长姊皆为甄氏女儿。自然得提醒长姊。尤静娴不是蠢笨之人。当初她真病也好假病也好。泼出了漫天风声得了相思病硬要嫁进清河王府。长姊就该知道她是舍得出去的人。也会用狠办法。如今她得太后喜欢。來往宫中会更频繁。长姊若不当心露出一分半分神色。那么牵累的不止是王爷。。自然。我是相信长姊的分寸与耐性的。”
鬓角的垂珠流苏凉凉地在发烫的耳畔簌簌打着。冰一下。忽地荡开。耳根又热了起來。心中波涛样的震惊慢慢被寒意冻住。不想。自己的亲妹妹竟这样的來试探我。纵然心底寒凉如冰。我亦极力平静地微笑。“说话行事何须这样大费周章。你的好意。我自然明白。”我停一停道:“王爷是你的夫君。我的妹夫。”
“长姊一向最聪颖。难怪最得爹爹偏爱。只是……”她瞥我一眼。“有些事说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难。妹妹只是怕长姊贵人事多。又一时决断不了。才多嘴提醒一句。”她幽幽叹了一声。“王府中三人之局已成定数。我也无力改变。只是有时与王爷二人相对。总还是觉着隔了长姊。我也无需瞒骗长姊。自成婚以來王爷自然沒碰过我。大约也不曾碰过尤静娴。我也好。尤静娴也好。与王爷都不过是明面上的夫妻罢了。他心底真正当成妻子的人。始终只有你。”
她步步逼來。满腹委屈。我语调清凌道:“你自己说罢。要我如何做。”
她满目哀怨如秋色生波。欲说还休之间。她蓦地跪在我足边。哀泣道:“我哪里还能知道怎么办。我一向只有些糊涂主意。但求长姊疼我。”她哀哀道:“长姊比我还明白。王爷若一辈子想着长姊。大约一辈子都不会快活。”
我身子一震。心下酸楚难言。仿佛心上旧伤又被人泼上无数新盐一般。只生生地痛。“你要我亲口对王爷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么。”
她眸中有雪白泪花。“妹妹怎么敢叫王爷伤心。只是敢问长姊一句。方才我假说尤静娴怀孕一事时。姐姐心里难道沒有半分难受么。妹妹别无他想。只求姐姐不要再有这样在意王爷的心思。给妹妹和王爷一条路走。也给甄氏满门一条活路。”
一言一字冰冷倾入耳中。我倒吸一口冷气。“你既嫁与王爷。便该明白我再无牵念王爷。更无妨害你们夫妻之心。我若真还为王爷之事忧心。也是牢记一家姻亲。本该同舟共济相互扶持。而非彼此算计试探。所以。你实在无需费心忧虑。”我压抑住内心的汹涌。生怕漏出一丝一缕神情再叫她多心。只得佯装回身去看内务府送來的应时绸缎。手指翻过一匹匹绫罗春锦。似翻叠着自己凌乱的心绪。层层叠叠。翻出无数暗涌激流。姐妹血亲。原來。也不过如此。忍着齿冷。好容易静下心拣选出一匹烟紫垂花锦。淡淡道:“皇上喜欢看我穿紫色。拿这匹缎子裁剪春装自然好。妹妹也选一块去裁制新衣吧。”我转首。极力逼出一笑。“你是不是与王爷做明面夫妻我并不知晓。我只知道。既然你是他的侧妃。就要在其位。谋其政。在身边的才是最要牢牢抓紧的。王府里的日子天长地久。你要懂得抓住最要紧的才好。”
她缓缓站起身來。含了一缕稀薄的笑意。连神情亦如雾气一般朦胧微凉。“长姊今日的教导。玉隐铭记在心。但求长姊也要记着妹妹今日所求。许妹妹一个安稳。等下我还要去探访珝嫔。有些话长姊不方便开口为王爷说的。珝嫔大可代劳。”
我瞥一眼案上的宫室图。“看你方才运筹帷幄。谋划周全。在清河王府中。你自然不会吃亏。”
玉隐浅浅一笑。微见得色。“还好。暂时未落下风。”
她话音未落。花宜进來道:“娘娘。六王府的静妃到了。说是给娘娘请安。”
我一笑。“说曹操曹操就到。可见不能背后说人。”
玉隐蹙眉。眉心的花钿也成了扭曲的残花。“我不爱见她。在王府里就够看她缠着王爷了。躲到长姊这里就为避开她得些清净。竟也不能如意。”
我极力平息心气。示意她往画屏后躲去。“眼不见为净。我打发了她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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