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爱怨结(3 / 5)
锦辉繁绣中的阴毒哀怨永远无穷无尽,浣碧的目光似乎失去了焦点,伤感中透出一丝缠绵,“咱们最好的日子,已经在凌云峰过完了,”
月光清绵若他的目光,五内缠绵如凌云峰顶终年不散的袅袅云雾,不觉喃喃,“那样的好日子……”往事的丰盈与美好灿烂在眼前,我终究还是无言了,
永巷的转角处通向上林苑的繁木森森,是回柔仪殿的必经之路,空气里依稀有草木衰微之时才漫生出的清冷气息,如乳如烟的月色之下,遮天盖日的树荫落成一团团浓重的灰墨色,模糊了视线,
浣碧环顾四周,皱眉道:“白天还觉得景致不错,一到夜里就觉得这儿阴森森的,咱们早些回去吧,”
我点头笑道,“日日來往的地方,有什么好怕的,”我忽然凝神驻足道:“仿佛是什么花的气味,这样香,”
空气里淡淡弥漫出一股素雅的香气,浣碧轻笑道:“好似是金扇合欢的味道呢,”
我微微蹙眉,心下渐次疑惑起來,“这里附近并沒种金扇合欢呀,”
我话音未落,恍惚有女子隐约的一声轻笑,我正疑惑间,一声幽长绵软的猫叫却无比清晰地落在耳中,在静夜里听來格外毛骨悚然,
不过是瞬间,左右起伏不定的猫叫生一声胜一声地凄厉响了起來,原本暗沉沉的永巷被漏下的几丝月光照亮,隐隐看见墙头瓦上站立着数十只猫,弓背竖毛,仿似受了极大的惊吓,低声呜呜不已,小允子“嗐”了一声,骇然道:“哪里突然來了这样多的猫,还不快护着娘娘,”
我骤然想起凌云峰那一夜,骇得寒毛倒竖,紧紧抓着浣碧的手臂,硬生生咬唇抑住了将要冲出口的尖叫,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只墨色的黑猫从永巷的墙头直跃而下,稳稳地撞向我的小腹,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它凌厉扑來,仿佛被一拳狠狠击中的感觉,整个人不觉向后踉跄了两步,那种飞扑而來的力道和冰冷刺骨的恐惧痛得我弯下了腰,浣碧一张俏脸吓得雪白,慌忙和小允子扶住我道:“小姐怎么样了,,”
我只觉得双足自小腹以下酸软不已,腰肢间痛不可当,那种熟悉的温热的痛感随着涔涔冷汗漫延而下,
小允子见扶不动我,一时惊怒交加、气急败坏,一脚朝黑猫狠狠踢去,咒道:“畜生,”他那一脚去势凌厉,足足用上了十分力气,那黑猫被他一脚踢得飞起撞在朱红宫墙上,有沉闷的声响夹杂着凄厉的嘶叫和骨骼碎裂之声,血腥的味道在四周漫溢开來,
我厌恶地转过头,低头看见自己高耸的腹部,下坠般的疼痛让我越來越心慌,我极力挣扎着扶住墙靠下,一手用力抓住浣碧的手心,维持着仅剩的意识吃力地吐出几字:“快去找温实初……”
温实初到來时我已辗转在柔仪殿内殿的床榻上,剧烈的阵痛如森冷的铁环一层一层陷进我的身体骨骼,环环收拢迫紧,我陷在柔软如云的被褥中,整个人如失重一般无力而疲惫,半昏半醒间的疼痛让我辗转反侧,眼前如蒙了一层白纱,看出來皆是模糊而混沌的,隐隐绰绰觉得有无数人影在身前晃动,
八月中旬的天气,温实初的额头全是晶亮如黄豆的汗珠,他顾不及去擦一擦,伏在我耳边道:“娘娘别害怕,一定会沒有事的,”我勉力瞧他一眼,苦笑道:“辛苦你了,快擦擦汗吧,”
他急得跺脚,心疼道:“什么时候了娘娘还在意这些,”
强烈收缩的疼痛逼得喉头发紧,我的声音干涩,勉强笑道:“你是太医,怎么急成这个样子,更叫我不安心,”
温实初“嗐”了一声,也顾不得要拿绢子举袖便去擦,他见四周忙乱,趁着把脉的时分悄声道:“看脉象不是吃了催产药的缘故,怎会一下子就要生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按捺着痛楚道:“大约是今晚事多损了心气,左右日子到了,生下來也好,”
他的嘴唇微微张合,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只得道:“皇上一听急得了不得,丢开了玉照宫赶來了,”
我腹中绞痛,一时无力说什么,良久,沉重呼吸的滞纳间隐隐闻得炉中催产香料里夹杂了薄荷的气味,清亮苦涩地刺激着我昏沉的头脑,温实初脸上的汗珠一层层地沁出來,他不时抬袖去擦,却总也擦不净的样子,
他回头利落吩咐随侍的产婆道:“去看看催产的汤药好了沒,记得要煎得浓浓的才好让娘娘入口,”他顿一顿,忽然压低了声音悄悄道:“皇上不便进來,有句话微臣不得不问娘娘,若是有什么不测,娘娘要自保还是保胎儿,”
我倏地一惊,狠狠挣扎着仰起身要去抓他的衣襟,到底是临产的人,手掌一点力气也沒有,只得牢牢盯住他大口喘息着,失声道:“温实初,我以我们十数年的情分要你答允,任何时候,你都不能伤到我的孩子,”
他顿一顿,霎时面孔雪白,颓然苦笑,“我早知道你要这般答我,偏偏不肯死心非要來问你一问,”
我心力疲乏,见他如此神情亦不觉心软,“世上你不肯死心的事又何止这一桩呢,”不过是一瞬,我昂起头,厉声道:“我只要你记住,,能保得住我们母子三人是最好不过,若真不能保全,就舍母保子,否则,你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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