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挽断罗衣留不住(下)(2 / 2)
么开了桃花,”
那朵桃花孤零零开放在枝头,俏生生颤巍巍的,迎风立在枝头,那花瓣的颜色红而单薄,远远看起來竟有一点妖异的浓艳,
温实初拿了几副安胎宁神的药來,道:“这药是我新为你开的,你先吃着吧,”他看一看我眼下一抹黛色的乌青,不免心疼道:“这两日夜里都沒睡好么,不是叮嘱你要定时吃安胎药了么,”
浣碧隐隐含忧道:“王爷说了去一个月便回來的,可是现在一走已经五十日了,还是半点归來的消息也沒有,小姐难免焦急,昨晚又做噩梦了,可不是又沒睡好,”
我的手指拂过绵软厚实的雪白窗纸,淡淡微笑若风中轻扬的梨花,道:“噩梦是不当真的,浣碧,他一定很快就回來了,”
温实初自进门就一直闷声坐着,听到这句话,忽地眼皮一跳,倏然抬起头來,突兀冒出一句,道:“他不会回來了,”
我一时沒有听清,回头笑道:“你说什么,”
温实初的脸色不断地灰败下去,他用力闭一闭眼睛,突然硬声道:“清河王死了,他再也不会回來了,”
他的话生冷地一字一字的钻入耳中,像是无数只灰色的小虫杂乱地扑打着翅膀,在耳中嗡嗡的嘈杂着,吵得我头昏眼花,我的面孔一定失去了血色,我全身冰冷,愣愣转过头來,喝道:“你胡说什么,,”我的声音凄厉而破碎,我完全不能相信,我质问道:“你怎么能这样咒他,咒我孩子的父亲,”
温实初一把按住我的手,急切道:“长这么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嬛儿,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清河王前往滇南迟迟未归,宫中也沒有一点消息,皇上派人出宫去寻,得到的消息是清河王乘坐的船只在腾沙江翻了船,连尸骨都找不回來,”
我怔怔地听他说着,很安静的听,只觉得身上像被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地狠狠锉磨着,磨得血肉模糊,眼睁睁看它鲜血蜿蜒,疼到麻木,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腥甜的汁液蔓延在口中齿间,胸腔的血气澎湃到无法抑制,温实初絮絮而谈,我只不言不语,恍若未闻,
清死了,他就这样死了,这样骤然离我而去,说都不说一声,他就死了,
温实初含泪依旧道:“腾沙江的水那样急,连铁船都冲成了碎片,就算尸身找到,也……”
我心中“咯咯”地响着,仿佛什么东西狠狠地裂开了,心里的某种纯白的希望被人用力踩碎,踩成齑粉,挥洒得漫天满地,再补不回來了,
此时浣碧正端着煮好的安胎药进來,听得温实初的话,药碗“哐啷”一声跌破在地上摔得粉碎,浓黑的药汁倾倒在浣碧天青色的裙裾上,一滩狼藉,浣碧怔怔地呆在那里,顾不得药汁滚热,也不去擦,呆了片刻,跌坐在地上锐声尖叫起來,她的声音听起來凄厉而尖锐,一声又一声,仿佛是一块上好的衣料被人狠狠撕裂的声音,听得人心神俱碎,
我的泪一滴一滴滑落下來,无声蜿蜒在我的面颊上,只闷头闷脑想着,他死了,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温实初死命地晃着我的身体,“嬛儿,你清醒一点,清醒一点,人死不能复生了,”
人死不能复生,他连魂魄也不曾到我的梦里來啊,这样想着,胸中愈加大恸,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只利爪强行撕扯着,扭拧着,唇齿间的血腥气味蔓延到喉中,我一个忍不住,呕出一股腥甜之味,那猩红粘稠的液体从口中倾吐而出时,仿佛整个心肺都被痛楚着呕了出來,
强烈而痛楚的绝望,让我的身体如寒冬被吹落枝头的最后一片落叶,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