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挽断罗衣留不住(上)(2 / 3)
轻划过我的脸庞,轻声道:“你一走,我在宫里连个知心相惜的人都沒有,敬妃虽好,到底也是外人,不如就让我守着你住过的屋子住下去吧,也好有点念想,”
我唏嘘道:“你何苦如此呢,”
眉庄抚一抚脸颊,道:“很苦么,我并不觉得,你走之后,皇上也召过我两次侍寝,然而对着他,我只觉得烦腻,我这样清清净净的身子,何必要交给他这样一个薄情之人,我只要想一想,就觉得烦腻,连我自己也讨厌了起來,所以,保留着嫔妃的名位与敬妃一同照顾胧月,为你伺机谋求而不为他侍寝,于我是最好不过的事情,”眉庄的笑意凉薄如浮光,“近些年新人辈出,皇上也顾不上我,只对我待之以礼,不过也好,有了贵嫔的位份,有些事上到底能得力些,”
眉庄的目光落在我的衣饰上,忽然住口不言,
自为玄清重新妆饰之后,因凌云峰的禅房并无什么人往來,因此也并不常穿着佛衣,今日身上只穿一件家常的浅蓝的缂丝衣裙,松松挽一个螺髻,只簪了一枚珍珠,
眉庄奇道:“你不是落饰出家了么,怎么还这样打扮,”
我心中略略不安,然而其中情由又怎能对眉庄出口,于是笑着掩饰道:“下着雪衣裳换不过來了,才取出从前的衣衫先穿着,”我想一想道:“皇帝要我落饰出家,我又何必事事听他的话,”
正巧浣碧斟了茶上來,听我与眉庄说话,一壁且悲且喜着容色引开了话头:“惠主子不晓得,我们小姐也是牵挂您的紧,往常每每芳若姑姑來看望,小姐除了问候帝姬,便只问主子好不好,”
采月抹着泪道:“我们小姐何尝不是,为了娘子出宫一事想尽了办法去求皇上、求太后,到底也是不中用,还惹恼了皇上,要不然这些年下來早进了贵嫔了,”
我心中隐隐发酸,道:“我离宫之前千叮万嘱,要你千万要留意安陵容与皇后,也要小心管氏,勿要为我使意气,安心保重自己要紧,你怎么还是不听,为我惹恼了皇帝呢,”
眉庄脸色微微发青,似一块剔透的青玉,道:“若不是为着你叮嘱我要一意按捺性子,我恐怕早要发作了,只是我再隐忍,再不愿去求皇上,为了你我也要去求上一求,你禁足棠梨宫的日子我帮不上,你被废黜出宫我也帮不上你,可我总能为你求一些名分,让你不要在甘露寺受人欺凌,毕竟有沒有名位而出家,是差了许多的,”眉庄目中冷光一闪,犀利道:“可惜君心无常,他不仅不肯看在胧月的面上恢复你的名位,也不顾他从前欠我的情分,我几番求情,差点又把我禁足起來,我总以为他待我薄情,当年那样宠你总与你有些情分,不料却凉薄至此,”
我微咬下唇,静了一静道:“他的薄情你我皆知,又何必再提,”
眉庄微微一笑,如春生花露,然而她眼中却一分笑意也无,那种清冷之光,如她小指上戴着的金壳镶珐琅护甲的尖端,纵然金光闪烁,只叫人觉得冷,“不错,确实无须再提这种负心薄幸之人,”
眉庄这般为我,奋不顾身,我心中感动不已,柔声道:“芳若姑姑能常常來瞧我,也是因为你求太后的缘故,你这般尽心尽力地为我……”
眉庄摆一摆手,道:“若换做今日受苦的是我,你也一定这般为我的,我听了你的劝,这些年收敛锋芒,不叫皇后她们注意,只一心侍奉太后、与敬妃照顾胧月,只为找一个时机可以一举帮你洗雪沉冤,奈何她们的马脚当真不好找,我留心多年也抓不住把柄,”眉庄眉心一跳,忽而浅浅微笑,“只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我无所作为,”
她浅浅而笑,珠玉玲珑下的容色更见清丽,完好地掩藏住笑容后的机锋,
我的手指在桌子上无心地画着圈儿,木质温润平实的触觉让人安心,我徐徐道:“如今后宫中可有与皇后一党分庭抗礼之人,”
眉庄摸着衣襟上柔软的风毛,淡淡道:“世上有几个慕容华妃呢,敢与皇后分庭抗礼,皇后执掌后宫,端、敬二妃协理六宫之权形同虚设,只能安心抚育各自的帝姬,谋求平安度日,”
我漫不经心道:“那么晋康翁主家的昌贵嫔呢,”
“你是说胡蕴蓉,她的來头倒是不小,晋康翁主的女儿,舞阳大长公主的外孙女,家世显赫仅次于皇后,又生下了和睦帝姬,连皇上对她也是格外另眼相看,虽然入宫时位份低了点,如今也是贵嫔了,”眉庄微微沉吟,“我瞧着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如今三妃之位尚缺其一,她一心一意只盯着妃位,若是生下了儿子,只怕皇后的宝座她也垂涎不已,”
我饮一口茶水,道:“只是眼下她生不出來吧,”
眉庄挑一挑眉毛,语气幽幽微微,“所以她只能干着急,什么法子也沒有,”眉庄端起白瓷缠枝的茶盏,慢慢啜了一口,道:“我倒盼着她能生下个儿子來和皇后斗上一斗,只可惜她再也生不出來了,”
我扬一扬眉毛,漫不经心道:“温实初和你说了,”
“说了,只是都瞒着胡蕴蓉,我也不许温实初和旁人说,一是怕胡蕴蓉脾气闹上來失了方寸,二是怕她失了斗志,连要借一借她的力也不成了,”
眉庄的心思日渐沉稳,我不由赞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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