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地藏王菩萨(1 / 2)
箫元常再道:“因景帝病危,北边各郡边军没能事先察觉绝匈奴来犯。”“又由于受到七王之乱的影响,边军大都被回调,用以监视情势不稳定的各诸侯国,导致边塞防御匈奴的兵力不足。”“以至于边郡各处烽烟四起。”刘恪指了指城门:“北地各郡的城池,都被攻破了吗?”“万千百姓可有归处?”箫元常垂首,每逢想到此处,心中便是阵阵不忍:“大汉边郡多有被攻破,数十万边郡军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根据史册记载,在这一年里,草原上的各大蛮夷部族,对大汉边地的劫掠,长达数月。”“北地四郡死伤、被掳军民多达十万余,相当于当时定囊郡、雁门郡、代郡、上谷郡总合的四成人口。”刘恪在城头上来回踱步:“再然后,就是凌辱之恨了吧?”箫元常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明白了过来。刘恪则是自顾自讲了起来:“被我汉室皇族称为‘凌辱之恨’的火烧甘泉宫一事,震动天下。”他的语气越来越急,越来越烈,踱步至城头边缘,伸手触及墙砖,摸了一手的尘土:“甘泉宫里连片像样的砖瓦,都没留下,景帝含恨病亡。”“当时还是太子的孝武皇帝,听闻匈奴、乌恒、余慎等蛮夷入侵北疆,长驱南下,更是放火烧毁甘泉宫后,即刻举行登基大典。”“同时立下誓言:此生必报此奇耻大辱!”刘恪忽然转过身,面对城头上的岳少谦、箫元常,以及三军将士:“武帝元光六年,武帝开始反击匈奴,至此拉开了长达四十四年的汉匈大战序幕!”“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从城头能看见宫苑里的通天台。刘恪举目望去。“天道好还,甘泉宫朕是建不起了,建个通天台还算大致有个模样。”“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差不多?什么差不多了?粮草差不多要吃完了?大汉差不多要亡国了?三军将士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也没发现皇帝突然提及凌辱之恨的意义。一直关注着城门前东胡伶人唱戏的岳少谦,突然惊呼了一声。真见鬼了!没看见城外景象的将士们,也随之一愣。以往每天每夜都有的即兴节目,突然就没了。唱戏的伶人这段还没唱完呢,还差收个尾,就断掉了。还真弄得不少将士们心里痒痒,好家伙,东胡人怎么还有这种套路?先让你听戏嘲讽,等你听习惯了再撤掉,让人上不去下不来心里难受。这是攻心之计啊!真是恶毒的东胡人!!而城头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岳少谦,看得清楚。不是曲唱了一半断了,是曲唱了一半,人没了。唰的就消失了。岳少谦心里猜测,这么诡异不着调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皇帝干的。他面向刘恪,拱手问道:“陛下这次召请的是哪路神仙?”刘恪仿佛一个贪玩少年般,咧嘴一笑,双手合十:“地藏王菩萨。”见时机已到,刘恪继续面对着三军将士,大声道:“都看看,底下这城门像什么?”“像墓碑!”“埋葬了无数汉家忠骨!”两句话,就让将士们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禁军仍有十万之数。后来,死的死,退的退,只剩下五万。在这个大军死上一两成士卒,就容易士气低迷全军溃逃的冷兵器时代,直直白白的损失五万人,可以知晓,汉军经历了怎样的战斗。刘恪清了清嗓子,有天命在,他忽悠能力有一手的:“凌辱之恨,孝武帝心中有恨,朕心中亦有恨!”“中原虽大,但朕的身后,就是最后一片汉地疆土,已经无路可退!”“败了,就会亡国灭种!”“即使希望渺茫,朕也要抛洒一腔热血,再战一场!”三军将士们纷纷握紧了手中兵刃,一些情感丰富些的,还在颤抖。怀念过去煽动情绪,审视现在鼓舞士气,最后就是展望未来许诺封赏画大饼。这一套刘恪用的得心应手,于是来到了最终阶段,不过他没有画大饼。“高祖皇帝没有给留侯许诺,孝武皇帝也没有给冠军侯许诺。”“大汉的皇帝从来没有许诺过什么,朕也不会。”“在这千军万马之前,先皇崩不过月余,朕仅弱冠之龄,少年天子。”“兵仅五万,将不满十,粮不足日,城只一地。”“朕更没有东西去许诺。”都大斗改小斗了,士卒们都知道朝廷没几斤米粮,单纯的画大饼许下高官厚禄,根本没几个人信。所以刘恪换了一种烙饼方式。“朕只能身体力行。”“大汉之士,皆为朕之手足,不论代价,不论会发生什么,从今以后,手足在哪,朕就在哪!”说着,他就将身上的道袍一扯,道冠一扬。“三军将士,都来看看,朕这身甲胄,可还合身?!”不得不说,刘恪的成分有些复杂。当的是大汉皇帝,穿的是道家青袍,喊的是佛教菩萨,衬的是军中甲胄。不过这一手不分饼画饼,而是拉着人一起吃饼,确实能提士气。“随朕出战,记好了,只有一个字,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刘恪也是懂得,八百御前侍卫死不起,那就得挺住,禁军有五万嘛,那就全力开杀。将士们真就吃这一套。苦守城中四十天,从大斗吃到小斗,弹尽粮绝城破人亡的绝望,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希望,在这一刻汇聚到了一起。粮草没得吃了,等到城破命也没了,大汉也要完,如果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不敢杀上一场,那他们还有什么?“杀!杀!”“杀!”岳少谦调动大军,本来还要留三千兵马守城,却被刘恪制止了。刘恪眯着眼,回头往看似祥和一片的琼州城,用力探首望了望:“倾巢而出,城中不要留一兵一卒。”岳少谦怔了怔,不明所以,只是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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