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1 / 2）

离开商州的日子转瞬便到，沈金觉得自家公子心情都变好了，出发前还夸他准备得当要给他涨月俸。

沈金也不谦虚，立即道谢，还兴冲冲地请傅如雪做个见证。

傅如雪换了身粗布麻衫，露出的皮肤都用药水和草木灰之类的涂抹个遍。

肤白貌美的倾城佳人变成了毫不起眼的路人，沈金都有些意外她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至于沈湛，扮演的是一个被劫掳的富家子弟，他本就腿上有伤，此刻拄了拐走路，腰背佝偻，再加上几日没刮的胡子，真是落拓又凄惨。

商州被全部拿下后，北疆彻底收复，傅元帅调集三分之一的忠烈军驻守边线与蛮族对峙。

若是从前，吃了这么大的亏蛮族岂能干休。

但眼下时机不对，蛮王命不久矣，几位王子争斗不休，都怕自己这方势力与大周拼杀时，会腹背受敌。

傅元帅雷霆手段，将商州境内的蛮人全部抓起来送到阵前，只要蛮族要打，就全都杀了祭旗。

而那些趋炎附势的蛮族走狗，都被抄没家产，关入大牢。

城内空了许多，许多事需要人做，奴隶市场里的“货物”都被放了出来。

没有身份证明的人可领一份军中身份文书，凭此在城中找活干。

这样一来，赚够了钱，被掳来的大周子民也可自行回乡。

沈湛一行人自没有必要如此，报了身份户籍后被放出了城。

城门口的兵将井然有序，对来登记的民众态度温和。

傅如雪欣慰又失落，她以为能见到几个认识的人呢，甚至希望能远远看祖父一眼。

因着腿伤，沈湛他们寻了辆板车代步，并未引起怀疑。

坐在板车伤，傅如雪望着商州城楼沉默，沈湛以为她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道：“我们在金州府城暂住几日，你可以去拜祭一下吧。”

傅如雪疑惑看过来，沈湛这才想起有些事她怕是不知晓。

于是，他解释道：“你……傅轩死后，元帅在府城外的闲云寺为其设了长生牌位，一同享香火供奉的还有同日战死的将士。”

傅如雪眼睫颤了颤，好一会儿才露出个释然的笑，道：“是该告诉他们一声的。”

血债已清，不知他们魂归何处了，是否也像她有这般奇遇。

闲云寺近几日香火鼎盛，大概是因前线捷报传回，以后要过太平日子了，百姓很乐意花些香火钱。

与山门前的热闹不同，偏僻的后山略显清冷。

红莲挎着竹篮，沿着后山小路慢慢往山上去。

这时节山里不冷不热，路边野花东两簇西一枝的，妆点着满山翠绿。

忽然，红莲行至拐角处看到了一株野生桃树，花开正盛，或深或浅的粉色花朵格外招人。

脚步顿住，红莲看着桃花想起了什么，眼中泛出水光。

她将竹篮放好，不顾野草藤蔓弄脏裙摆，折下两枝桃花来。

傅如雪穿着一身素色衣裙，钗环只戴了两根，面覆轻纱，沿着长长的台阶往上走。

沈金落后两步，手中拎着的竹篮里不止有香火贡品，还有公子亲手写的祭文。

至于沈湛，他腿伤未愈，爬山这种事自然做不得，可他还是来了，守在山脚下的马车里。

傅轩和一众将士的排位，供奉在闲云寺偏后的小佛堂里，有专门的小沙弥照看。

傅如雪进来时，小沙弥正要问候，忽然发现来人不是他以为的那位女施主。

“……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怎么称呼？”

傅如雪看着香火缭绕中的牌位，眼眶微湿，过了会儿才回道：“我姓姜。”

小沙弥躬身问：“姜施主，可需小僧回避？”

傅如雪并不介意，摇头拒绝了。

敬香添油，傅如雪做完这些，又从怀中掏出一份折起来的名单。

“我记得的都写下来了，日后若有余力，定当照拂，有疏漏的，兄弟们入梦告诉我一声。”

这份名单上记录的，是与她一同战亡的将士的家人住址。

“不过你们可得快这些，我过两日就要离开这里了。”

此间事了，她要跟沈湛南下寻医。

能多活几年谁不想呢，大周的万里河山她还没好好游览呢。

出了佛堂，傅如雪心情松快不少，想起烧纸时余光所见。

沈金不知烧的什么，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全是字。

沈金回道：“没什么，一些经文罢了。”

虽然他不懂有什么好隐瞒的，那些都是公子乍闻傅小将军死讯，连夜所写。

但公子吩咐过，他得照办。

傅如雪正欲开口，忽然耳朵捕捉到熟悉的声音。

“……滚啊，你再纠缠我叫人揍你！”

女子嗓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