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3）

苏乾乾跟着消防员一路狂奔到幼儿园门口，短短百来米的距离，跑得她肺都快炸开了。终于可以停下来，她弯下腰用双手撑住膝盖急促地喘息着，可灌进肺里的都是烧焦的电线和烟尘的味道，嗓子眼还涌上一丝甜腥，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快！让小孩儿都赶紧离开，跟上！跟上！”

“那个记者！你还行不行？！能坚持就赶紧去帮忙！”

消防员需要帮助，老师们在嘶声呼喊着孩子们向街对面集中。苏乾乾艰难地直起身子，每吸进去一口气，喉咙都像是被煤灰擦过，快要窒息的感觉让反应有些迟钝。看着还有十来个挤在幼儿园铁门里没头没脑哭喊着往外挤的小孩，她本能地冲了上去。

“呜呜呜……妈妈！妈妈！”

一个小女孩直接扑了过来，胖乎乎的小黑手用力圈住她的大腿，眼泪鼻涕蹭了一裤子。慌乱中就这么被一个小团子缠上，行动力遭到严重影响，她只能伸手勾住几个趴在门边哭得找不着方向的小孩，用力把他们往外拉。

好不容易将四、五个掉队的小朋友圈在一起，正要过街与大部队汇合，不远处轮胎与地面摩擦，一阵尖锐的摩擦声像刀片划过耳膜，紧接着是蓝色的什么东西闪过，刺眼的车灯猛地射向苏乾乾。

她抱着孩子把头埋在他们中间不敢睁眼，虽然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但全身无法控制的颤抖告诉她，有辆摩托车刚才差点就要撞上来。

“还好吗？你们要去哪？！”

头顶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低沉而焦急。苏乾乾感到心脏跳动的速度已经失控，后背像搭着一张冰毛巾，寒意迅速蔓延到全身，腿软得完全无法站起来。她眯起眼睛，指着老师撤离的方向，努力控制抖动的双唇。

“那边……”

“什么？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知道自己就快坚持不住，只好跪坐在地上，放开搂住孩子们的双臂，选择信任身边这个戴着头盔穿着夹克的陌生人。

“把孩子们带到那边……快点……”

话还没说完，只见漆黑中带着一抹电光蓝的头盔被放在了脚边，高大的身躯迅速搂起两个小孩，奔向对面。就在她还眼晕目眩地抵抗着突如其来的生理反应时，七八个本来卡在门口的小孩子在几分钟里便安全蹲在了老师的身边。

很快，一股扑面而来的清新中带着微苦柚子味的屏障挡住了刺鼻的焦灼，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将肺里的浊气交换出去。

“你还好吗？能站起来吗？”

苏乾乾双手撑着地面，努力尝试了一下，可身子晃了晃，还是坐了下去。她苦笑着摇摇头，伸手想要借一把力，一件夹克披在了身上，紧接着两只有力的手臂分别从腿弯和后背穿过。

“抱歉！得罪了！”

因为夹克的垫挡，陌生的触碰并没有贴到皮肤。感觉整个人像被叉车抬起来一样，以别扭的姿势离开了地面，苏乾乾感受到了耳畔沉重的呼吸，她不敢抬头，也不敢乱动，只能僵直着身体，贴在这人炽热的怀中。

“那边的人！赶紧离开！”

“快卧倒！！！卧倒！！！”

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是巨大的爆炸声。

“砰！”

“砰砰！”

后背和臀部突然着地的钝痛加上声浪引起的阵阵耳鸣，苏乾乾尖叫着猛地抱住了头，一股血腥味近在咫尺。

完了，今天自己就交代在这里了。

她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像是在等待身体反馈受伤的信息。过了两分钟，迟迟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疼痛，她尝试着调整姿势，却听到头顶传来几声闷哼。

苏乾乾小心翼翼拿开手，可是面前依旧是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意识到自己正被人罩在身下，她侧头从夹克领子的缝隙看到，旁边撑起的手臂上，一行暗红的血液正在缓缓流下。

血的流速很快，从手臂向下越过手腕上一条金色的链子，在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迅速铺染开来，像泰安江汇入大海时的冲积平原。

苏乾乾扭过脸皱紧眉头不敢说话，恐惧从心底慢慢溢出。

消防员很快便发现了他们两人，一阵混乱之后，她被抬上救护车送到光泰市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的急诊室里，忙碌的医护穿梭在挤满了人的逼仄空间里，周围节奏不一此起彼伏的各种仪器声响让人心跳都跟着紊乱起来。

经过检查，苏乾乾并没有什么大碍，护士处理了她身上的一些擦伤，嘱咐了两句注意事项后，迅速转向其他床位救治别的伤员。

她缓缓坐起来，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夹克，走到角落坐下翻出包里的相机。看到被磕坏的镜头，她不禁苦笑起来。昨天摔一台，今天又摔一台，虽说也就几万块的事，但这么不巧的重复，难道是暗示她当初就不该坚持为了解决素材的事情出来这么一趟？

相机是不能用了，苏乾乾把机器和夹克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