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求亲（1 / 2）

林听想不到的是，郑王求亲的消息传得如此快，五日后便要遣来媒人。

这天她本倚在院里的石板桌上读书，天气渐凉，初秋最是惬意舒爽，她却只觉得浑身不舒坦，一颗心惴惴的难受。

她自己的事，没人比她再清楚。无论是孟家还是陆家，都早早派人来说过媒，面上自然是赞她贤淑稳重、才情不凡，两家相互扶持，亦是极大的美事。可林听自己知道他们看上了她哪儿。一是背景，林无期这京兆尹做了三载，虽不算排在最头的大官，但妙在管治新都，手上人才资源不差过中央，孟家和陆家虽盘踞在朝堂，却也需要个上好的执行人；二是她有才，三岁识千字，五岁颂经文，又受父亲悉心栽培，有新都第一才女之美称，道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这孟家长子、陆家小侄均是扶不起的浪荡主，他们父母也算深谋远虑，才想找个聪明能干的儿媳收整家业，不糟蹋祖产便是好事。

想到这，林听不禁哑然失笑，她林听若是个能相夫教子、护家爱人的主，也不会年纪轻轻便出了个“无心人”的雅号。

只是，郑王顾长权今算是个变量。

林听对他是有些了解的。他因生母身份低微，在皇子中并不怎么受重视，后来生母病逝，竟阴差阳错地认了舒贵妃作母。那时舒贵妃受宠多年无子，便想着养个孩儿，老了也能安稳些，谁想刚认这养子便真怀了龙嗣——那便是当今圣上了。几月前，幼帝即位，舒贵妃做上了皇太后，即是太后莫氏，她的养子、圣上之兄顾长权于是得了机会，崭露头角不久，便已手握重权，连他的属官也升了几品。

他这时，想娶什么家世显赫的美人娶不到，偏偏……

林听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郑王有意娶她的消息，她自然不是从阿才那儿得知的。顾长权也算聪明，既是下定了结此姻缘的决心，便早早在新都散布消息，将自己描绘得情真意切痴心一片。他是皇亲贵戚，如今又是朝廷红人，那一众要来林家提亲的公子哥哪敢为个女人招惹郑王，自然很快散去了。这样一来，即便林听有意嫁与其他人，那人也未必敢娶。

想到这，林听不禁愤愤地将手中书卷一砸，倒不是无计可施的恼羞成怒，只是恨这家伙小瞧自己，以为区区名节就能拴紧了她的恐惧。

她可不介意把自己的名声做得更坏，看他郑王敢娶否？

寻思着便心生一计，林听连忙唤了阿才与德子来，细细道：“德子，请那五日后来说媒的姑姑见了我父母二人后，再到我房里，我有话问她。”末了又向阿才道：“那日她来前，你到我房里帮我梳妆。”二人各自应了，林听又问德子：“那天父亲可有其他客要见？”德子小心道：“没了。”“那你去与那说媒的联系，教她再带个随从来，我有东西赏赐，怕她一人搬不走。”

德子与阿才见林听神色舒展，态度又积极的很，可不见过去听说孟、陆二人遣人说媒时的刻薄不屑，便想着小姐兴许要做这王妃了，年末府里必然要兴旺热闹一回。

德子转身去忙他的，阿才留在原地，笑呵呵道：“小姐，奴婢听说郑王殿下高大挺拔，人也生得俊俏。”

“怎么又多嘴？”林听假装气恼，斜瞥了她一眼。

“奴婢为小姐高兴嘛！”

“若是凡事都不值得伤悲，又哪里来的高兴呢？”林听轻启薄唇，若有所思。

阿才有些懵懂道：“小姐的话深有哲思，奴婢头脑愚笨，恐怕又听不懂了。”

林听抿了个淡淡的笑容，不再作答。

——自小无泪，不知忧愁为何物，于她而言，无忧，亦无喜。

万事不过利弊。

那一晚，林听倦倦地靠在房里，只听一阵杂在秋风里的脚步声渐近，沉着而隐秘，随后耳畔响起了叩门之声。她整衣敛容，开了门才见是父亲。

林无期依旧是一副慈蔼面孔，脸上的纹痕却总觉得比上次见时更深更密些，林听挽起笑容问：“父亲何事？”

“明知故问，当然是这门亲。”林无期未踏进她房里，反是引她出来，借着萧瑟的一抹月光道，“你对郑王是什么心思，嫁或不嫁，自然是你说了算。”

林听晃了晃脑袋，一副顽皮模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道理我不会不懂，何况对方是皇亲国戚，地位尊贵。事关重大，女儿确不好定夺。”

“你若真觉得不好定夺，便不会早早安排那媒人见你，要进你房里问话，”林无期含笑摇了摇头，“也不会教她带上随从。”

林听不再作声，只将目光抛向院中一丛□□。

“我一知道你早想好了法子对付殿下，二知道你并不想瞒我，不然如此秘密，你怎会托付给了德子？”林无期在月华下的影已有些佝偻，他锤了锤后腰，继续道，“阿听，这世上不会有人比父亲更了解你。”

“女儿不想瞒父亲，是因为女儿知道，父亲与我同心。”林听抬了眼，语气更加坚定，“我从不在乎嫁与谁不嫁与谁，我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