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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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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问,“怎么不多烧两盏灯?”

“也就半个时辰吧。”淳于承道,“你这几日好不容易得了安睡,便不想把你惹醒。”

他面前放了满满一杯茶,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娄穆清伸手碰了碰,发觉茶已经凉透了。

“怎么了?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娄穆清问道,“莫非事有变数?”

油灯时而噼里啪啦地响着,风从未关严的窗缝中钻了进来,勾得灯火来回跃动,时亮时暗的火光印在他们的脸上。

淳于承与她对视半晌,缓缓道,“老三死了。”

娄穆清愣了愣,老三那双黑亮的眸子突然出现在她的脑中,她的耳边甚至响起了他一本正经同自己说话时的声音。

“原本他不会死的,原本……”淳于承的声音又缓又沉,与窗外簌簌的雨声揉在了一起。

淳于承一开始将账本交予老三保管便是为了防着事发之后太子发现其中蹊跷,将娄穆清添的东西摘出来。只要账本不在太子手里,是非黑白总是捏在他们手上的。

“要想逼得淳于佑就范就必得让三司见着东宫的账本。”淳于承道,“只是三司不敢贸然搜查东宫,老皇帝也一声不吭,老三手里的账本交不出去,淳于佑便一直死咬账本遗失,有人诬陷。”

内务府与工部断不会自砍手脚,即使有赵之博的证词,也没有办法定林元华的罪,更别说站在后头的淳于佑了。

“若不能把林元华拖出来,依赵之博那见风使舵的性子定会立刻反过来攀咬我们。”淳于承继续说道,“老三是个聪明人。”

娄穆清顿时便明白了,老三是用他自己的命为他们铺了路。

淳于承到刑部之时,老三满身血污,歪着身子倒在地上。东宫的账本被坐在堂上的淳于胄翻阅着,账皮上印着一片片血渍。

老三的头发凌乱不堪,一双望向淳于承的眼睛却依旧亮得惊人,有着前所未有的毅然和决绝。

淳于承知道,那是向死的决心。

“这是我出宫后章远给我的。”淳于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三日前老三去找章远,说有人会在今日给他一把钥匙,钥匙可以用来打开沉香楼的一个机关盒子。”

“这便是盒子里装的东西。”

信封的接口处画着三条火红的云纹,娄穆清识得这是淳于承那帮暗卫的绝命符。

老三在信中一五一十地写明了他的计划,他将自己伪装成了被淳于佑的暗卫,因被太子无端猜忌受尽严刑折磨,走投无路之下不得不亮明身份,以揭露太子的“恶行”。

“属下在东宫蛰伏多年,暗地里亦与东宫的死士打过几回交道,对他们还算熟悉,冒充起来不是难事。属下会找些兄弟给自个儿添些伤,再引诱几个死士出来杀掉扔到东宫的刑房里,再假装脱逃出来却不巧被禁军抓了个正着。”

“属下到时会说账本是特意偷出来的保命符,本打算留着再被太子抓到时作保命之用,顺理成章地让账本通过禁军之手递给三司。”

“原先童元死时,太子肆意施暴本是事实,近日属下会再找人蓄意散布一番,彻底给太子上一出好戏。”

“殿下,属下是您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命早该绝了,是您让属下得已多活了这么些年,属下知足了。”

“属下说过,愿为王爷肝脑涂地,九死而不悔,万死亦不辞。如今,便是时候了。”

娄穆清一字一句地读着,每念出一个字便好似老三正站在这里说着这些话。

淳于佑那些刑具她是见识过的,轻轻松松可以让人脱掉一层皮。而要想取信于人,老三要给自己添的伤便必得是削肉见骨,没刀七分。

娄穆清心头梗得厉害,对老三更多了些敬佩。

“老三最后是撞死在刑吏的刀上的。”淳于承道,“他最后看我那一眼,就如同他看我的第一眼那样,极其郑重。”

娄穆清将信叠了起来,拉住了淳于承的手,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只能用力握紧淳于承的手,让他知道自己正陪着她。

“我没事。”淳于承道,“这么多年走来,有太多人因为我或者为了我丢了性命,甚至连死了也没个全尸。”

他的神情淡然,娄穆清却心疼得紧。

“人来人往,我早就习惯了。”淳于承反握住娄穆清的手,“只是老三以淳于佑暗卫的身份死在了刑部,我无法安排人去收尸,他也没了亲人,你回头帮我替他立个冢,多烧些纸钱,好不好?”

“好。”娄穆清点头,“即使你不说,我亦会做的。”

皇位之下尽是枯骨,即使再痛苦、再不舍,他们也得踩着这些人骨做的梯子一步一步地向上走。

老三这事儿一出,淳于胄无法置之不理,逼得派禁军亲自到东宫搜查,果然在刑房中发现了几具受尽严刑的尸|体。

淳于佑的书房中翻出的卷宗虽实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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