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晴天(1 / 2)
“我原是小辈,当不得您的礼。”
阿彦在一边,这会也跑过来扶孙大娘,搀扶她坐在床边歇着。
孙大娘感激着握住南湘子的手,眼里含着泪。
南湘子反手握住老人的手,摇摇头,“犯不着谢我。”
“本就是邻居,照拂一二也并非难事,左右原本那个伙计冒犯了我。”
说着轻哼一声,又笑着看向孙农户,“我正是为这事来的。”
“酒楼的生意也不算太差,虽说一个人也忙得过来,但……”
南湘子皱着眉,放下孙大娘的手转而搭在阿彦肩上,“但酒楼最忙的时候便是饭点,其余时间还要忙着洒扫,这恐怕……”
说到这顿了顿,她瞟了一眼床边的孙大娘,又看向孙农户。
“原本的来福是个没福的,自个一人了无牵挂。我原本也不知道孙大娘的眼睛严重到——”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如果当真要分酒楼的一杯羹,孙农户根本没有时间再来照顾自个的娘。
孙大娘的视力并不好,自己在家不磕着碰着便是万幸,如何管得了自个的温饱?
法子自然是有的,但南湘子手扶着阿彦,只用询问的眼神瞅着孙农户,似乎隐隐带着点担心——你要怎么做才好?难不成懈怠酒楼的活计?
是放着母亲不管,还是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活?
“我娘她……”“我不打紧,叫这孩子早上起来把饭做好,给我放着就成,老婆子我还是能看见的。”
孙大娘悄悄示意儿子不要说话,自个抢先回答。
小小的屋里没人说话,站着的孙农户低着头看地,坐着的孙大娘抬头眼睛朝着南湘子的方向。
南湘子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继而失笑,“啊”了一声。
屋里三个人都瞅着她,不,应该说脸朝向她的方向才更贴切。
凝重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她开口说话而轻松,反而更加严肃起来。
南湘子捏捏手边阿彦的小肉脸,“原来各位是想岔了,我说这么突然都不作声了。”
“我是想来问问,孙大娘愿不愿意住到酒楼里去?”
“原本来福住了一间,现下他不住,正好空下来。我想着估计孙大娘一个人在屋里并不方便,哪能因为一份差事反倒阻挠别人尽孝道?叫老人家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也放心不下。”
孙农户明显一愣,床边的孙大娘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本微微颤抖的手搭在床沿,脸上露出点笑意。
屋里一下子又静下来,也没人回答。
“好与不好,总该给我个答复不是?”,南湘子颔首微笑,颇有些无奈提醒道。
又是一阵寒暄,孙农户千恩万谢着把南湘子二人送到门边。
等门关上,孙农户盯着门不做声——不过是到她那里做活,这便摆出主人家的做派来了?
一个女人,凭自个身份好,对他们幺三和四的。
“儿呀,哪呢?”
“哎,娘,又怎么了?”
孙大娘摸索着拉住儿子的手,“去了便踏踏实实干,莫要惹了这位小姐的不快,免得也叫人嫌。”
“我瞧她是个善人儿,还肯替我一个老婆子考虑……”
“娘,那楼里活重着呢,她哪里是为咱好,那是怕儿子撒手不干了。”
“不准胡说!人家给了好处,怎么能再私底下编排人!”
“晓得了,晓得了。我先给收拾衣裳,您就别瞎操那个闲心了。”
门里边人的想法门外边的自然不知道。
两人往酒楼走,南湘子有一搭没一搭跟阿彦说着话。
“所以呢?这会儿有什么想法吗?”
阿彦挠挠头,望向南湘子,“孙农户家很穷,房子很久,床也很差。”
“还有呢?”
“孙奶奶她眼神也不好。”
“姐姐怕他们过得不好,所以专门让孙农户来酒楼做工?”
阿彦说着,撇撇嘴,明显不能接受这个理由。
“来福哥难道就不需要帮吗?你刚才还说他没有爹娘呢!”
南湘子不置可否,点了点阿彦的小脑袋,“你单知道孙农户家里贫穷,却不知他是北街公认的孝子。”
“他自幼跟孙大娘,娘儿俩相依为命。”
“后来他大了,也没有抛弃自个儿的老娘,靠种田为生,一直供养母亲。”
阿彦皱着脸,回身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小声嘀咕“他哪里像孝子……”
“不像吗?也许是世事不公罢。”南湘子歪歪头,揉揉阿彦的小脸,“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人若能从一而终不是更奇怪?”
“更何况,他现在赖以生存的东西没有了,心中气恼又不肯想别的出路,旁的人又毫不相干,因此就只好对着母亲撒气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