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爹(一)(1 / 3)
“我家祖上三代经商,生意越做越大。
到我爹这儿凡晓得是我家的,便没人敢上来叫板。
财运亨通,包罗甚广,便是当今官家也要给些薄面。”
喜儿闻言满是惊叹,她自乡下来,单晓得当今朝廷支持行商,却不知如今的局面还没有哪个商人敢做到叫官家也忌惮的程度。
南湘子见对方被自己唬住,笑着继续侃天侃地。
“可即便如此,家中长辈常有不满,总有些酸腐之人嘲讽我家一无书香绕室;二无权贵撑腰。
粗鄙无知。
因而,父亲想出一个卖女儿的好法子,要叫我生法儿嫁个新科状元去。
这个所谓李姓郎君,就是他看上的好苗子。”
说着南湘子鼻孔出气哼一声,显然很是不屑。
大概是对这未来夫婿颇有微词。
喜儿啃一口手里的点心,嘴上竟还有办法发问,“这么看,小姐是不是觉得这位郎君身子不大好?”
南湘子被这句话逗的笑弯了腰,随后正色问她,“这是什么缘故?”
喜儿慌慌忙忙咽下嘴里的,一杯茶随即被贴心推过来,好容易顺下去,这才随手擦去嘴边残渣道:“我们与人说亲,不管对家相貌年龄如何,至少也该身体康健,像这么……”
她说着,抬头看一眼南湘子的脸色,见对方示意自己接着说下去,这才大着胆子开口——左右自家小姐脾气好,才不会因她乱说话责罚什么。
“像这位似的见了风就好像要被吹跑的,有句话怎么说的?对,弱柳扶风,哎呀呀,没个男子气概,不成不成。”
“不过——”喜儿又转头看两眼南湘子,跟南湘子待久了,她也喜欢胡言乱语了,笑着打趣道:“本来小姐就不同寻常,小姐家里经商,这位郎君来日高中,结为良缘,也不算差。”
“毕竟模样长成那般的,还真是世间少见。”
“小姐家里不是有钱?趁他还没权势,先强逼着入赘到小姐家中,到时有钱又有权,岂不两全?”
这下南湘子是笑得直要掉眼泪了,随即接腔道:“哈哈哈,你这个法子好,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原本在隔壁门前偷听的秦蒋默默装作没听见这些话,虽然主子要他按时汇报这儿的情况,但这些叫人震撼的言论还是不必说与主子听了。
此去又是一季,便是现下。
这边楼下的李公子还在饮茶,喜儿虽然不敢去叫醒南湘子,但是也不忍心赶走这人。
真是美色误人!
喜儿还在门前踌躇,里头的南湘子已经起来了。
她早就知道那人擅长伪装,竟叫她的丫鬟都开始偏袒起他来了!
不过是长得好,又见人就笑的。
哄骗的就是这些没见识的小丫头!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她在门内朝喜儿摆摆手,“你去谢了楼下的贵客,就说我出门了,等会带你去好地方。”
于是喜儿就捏了个谎回那公子,只道是南湘子今天出了门,怕是等不着了。
李公子只顾端详面前的茶杯,“出门去了?那我改日再来罢。”言毕便起身走了。
今日的李公子似乎很好说话。
南湘子趴在花台上看着这人出了酒楼,正欲回身招呼喜儿,却恰好对上年轻公子的目光。
那人于春光中对着南湘子颔首,南湘子只得站在原地目送他。
转眼间她已在北街呆了半年光景,此时正是阳春,得意酒楼门口的一棵大梨树热热闹闹的开得满枝子梨花,香味丝丝缕缕地钻进鼻息,却无端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正巧一朵花瓣落在他的肩上,他伸手捻了下来放在手心里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因着春天到了,这人的气色也跟着好了不少,光是这么站着就叫人想多看两眼。
喜儿进了碧纱橱,便见美人托着腮趴在花台边出神,吃吃笑道,“小姐,李公子走了好一会儿了。小姐怎么还在望?”
她似乎如梦方醒,佯装着不高兴地问,“你这丫头油嘴滑舌,且说说我望什么了?”
只是当喜儿要回答时南湘子却打断了她,南湘子并不需要喜儿回答,答案她自然心知肚明,正因如此才更加不高兴,她并不想跟那人有太多纠葛。
虽然心情不大好,正事却是耽误不得,早与棺材店的赵老爹约好了今天去看看那物件合不合适,自然不能爽约。
南湘子往钱袋子里头搁了点碎银,唤上喜儿往街东边去了。
北街的男女老少已都与南湘子主仆二人熟络起来了,这一路上有不少人与她们打招呼,南湘子一一微笑着回了。
因着南湘子常分些零嘴给街里的孩子们吃,又会偶尔带着他们做些好玩的小玩意,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讲故事给他们听,北街的孩子没有不喜欢凑在她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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