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平生志向(1 / 2)
“小友立三明之庙,将老夫也位列其中,老夫自然也是有所感激的,只是小友将段颎与老夫同列,却是也让老夫心中有所不喜,他亲近宦官,到底是不是有失节义,暂且不说,老夫与他一辈子不和,也终究不是假的。
秦宜禄笑着道:“晚辈只是以为,君子应和而不同,您二位就算是有所分歧,也终究都是为了国事,至少对凉州的百姓而言,您二位都是英雄。”
“老夫想问你的是,在你心中,老夫与段颎,谁的功劳更大一些,谁,又是对的呢?”
“这……”
秦宜禄闻言,却是忍不住有些苦笑了。
实话实说,这次来见张奂之前他也是做了许多准备的,还真想过这张奂会问这个问题。
然而就算是想了再想,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也始终找不到一个答案。
事实上如果这个功绩指的只是军功,那肯定毫无疑问是段颎的功劳最大,张奂和皇甫规两人的功劳加起来也大不过段颎。
然而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张奂问的肯定不是单纯只是指军功,至少,不是单纯的杀敌之数目。
说白了,这张奂是在问他的志向,或是三观,也就是到底是剿是抚的问题。
段颎素来主张把反叛的羌人统统杀光,鸡犬不留,而张奂则是以抚为主,主张恩威并施,用德行来感化叛乱的羌人,使其归附朝廷,能不杀人,就尽量不去杀人。
当然了,万金油的回答当然应该是剿抚并重,两个人做得都对,但其实这种万金油回答就相当于废话,真到了实操的时候,大体上两头能顾得上一头就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就算是所谓的剿抚并举,也注定总有个主次之分的。
思来想去,秦宜禄唯有摇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实不相瞒,您二位的事迹如雷贯耳,也都是小人所崇拜的长者,然而永嘉羌乱之时我还只是个孩子,更是生活在并北,毕竟并非是亲历者,自然,也就只剩下道听途说了。”
“如果是以前,或许我会更认同张公您吧,毕竟异族的命也是命,既已经内迁,穿我汉家衣,说我汉家文字,自然就也是汉人了,异族什么的靠杀是永远也杀不完的,留下的只有仇恨。
况且耕作生产方式决定了生活方式,汉人不屑于去争抢沙漠、山林等不好的土地,而偏偏这些土地却也是能住人的,而且相比于关外苦寒之地,甚至可能还算是好地方,人杀光了地还在,汉人既然不要,自然就会有其他的异族去捡,一来二去的新的羌胡也会形成。”
“我是并州人,而且还是云中人,我们云中人,至少我这一辈的人打出生起就一直和匈奴人同居,听说这些匈奴人以前也是咱们汉人的死敌,可在我的记忆中,绝大多数的匈奴还是好的,偶有叛乱,也都是个别部落,他们为我大汉守土卫疆,抵抗鲜卑,也是有功劳的,一句非我族类就否定了人家的功劳,甚至动辄张罗着将他们杀光,那我肯定是理解不了的。”
“然而这些时日我自己也带了兵,身份更高了一点,眼界更开阔了一些,也更多的了解了这凉州的羌胡之后却觉得,段公也未必就是错的,若是汉人和羌胡真的可以和平共处,那当然还是共处的好,可若是一个汉人和一个羌人,两个人只能活一个,那恐怕还是让汉人活着更好一些。”
“我固然是赞同能抚尽抚的,不过赎晚辈直言,是剿是抚,有时候也不是咱们武夫所能决定的,这东西本质上还是要落在国力二字上的。”
“国力?”
“是啊,若是我大汉国力强盛,我自然是赞成以抚为主,以剿为辅,通过贸易、文化等手段一点点的将其同化,同时恩威并施,就像是大汉当年收服匈奴一样。”
“然而若是我大汉国力衰微,那自然还是杀了省事儿,因为凉州羌胡叛乱的原因实在是太复杂了,今日招抚,说不定明日他们还是要叛的,说到底,经济上咱们已经给不了他们什么了,相反,大汉是注定要从内附异族中吸血的。然而军事上,汉军逐年衰微,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幽、并、凉、益、四洲边陲几乎全是靠异族来维持边防,真要说军队数量上来看,异族军队大概占据了大汉所有军队的三分之二,甚至还要更多。”
“我说得再直白一点,大汉现在依然视那些内附异族为奴为婢,然而既没有钱给他们好处,也没有强盛的兵马来震慑他们,那自然就注定了问题不断了,如此,若是有机会凌之以威,或可管个数十年和平,那自然也是好的。”
“所以小友的意思是,你赞成段颎的主张,以杀止乱么?”
秦宜禄苦笑道:“以杀止乱,谈何容易呢?既然国力都已经衰微了,这敌人哪还是那么容易杀的呢?就说前些日子闹起来的河湟义从胡吧,说实话,我其实是真挺想杀光他们为死在他们手里的汉阳百姓报仇的,可奈何我打不过啊,能打到现在这样的结果,将他们撵回金城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真把他们逼急了,凉州哪有一支能与他们争锋的军队?再说真杀光了他们,鲜卑人再打进来谁去守土卫疆呢?”
“所以我才说,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啊,是杀是抚,都不过是手段而已,晚辈以为,一个国家,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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