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1 / 2)
本着这样复杂的心情,顾沧恒感觉自己终于等来了身兼重任的魏浅禾。
只是她来,并未如往常一般查看自己的伤势,他满心期待,她却满面冷凝地进来晃了一圈就走了。
人在病痛时,仿佛心绪会格外脆弱、无助,需要源源不断的关怀温暖。
从前,高高在上的宗穆小王爷怎么可能有换位思考的心情。
他是当朝天子的弟弟,几方势力中左右逢源的中间角色,说是一声睥睨天下也不为过。
或许正因为得到一切过于轻易,便没那么懂得珍惜,直到以为尽在掌中的魏浅禾开始叛逆,处处拂他的意。
最先,顾沧恒心中想的是,她如此的不识好歹,她可知自己给她的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宠爱,他给,她便应该欣喜接受,继而以同等甚至更多的心意回报。
可她偏偏不要,他不服气,亦无他法。
后来,耿耿于怀的他一路追着她北上,吃苦、被刺杀、争取自由平等,她越弃之如敝履,他越要看清她究竟执拗地求什么。
这个过程中,陪着她品尝过人间烟火色,到此时,顾沧恒觉得,自己或许终于悟出了一点真谛。
他渐渐有些懂了,魏浅禾为何宁可流放,都不愿被他藏在后宅之中。
无论在他面前如何的温婉贤德,她始终是自由爽朗的女子,从小在魏长海栽培下独当一面,是世家子女,又绝非安于后院的寻常世家女。
从京郊别院离开那日,顾沧恒记得她问过他一句话,日后她以何名姓存活于世,他是否会以正妻之名迎娶。
那时,他尚且不以为意,认为名姓之类,相较性命,无从挂齿。
换个名字难道就不能活吗,不能当正妻,始终与他琴瑟和鸣,做他最宠爱的女人难道不更好吗。
那时的他,尚不能理解她的纠结痛楚,只以为是她要的太多。
但如果他足够了解魏浅禾,便会知她不甘丢弃这个名姓做一名深闺怨妇。
逃奴,注定只能一辈子隐姓埋名地活着,即便他如何爱她宠她,她这一生,不会有光明正大站在他身侧的机会。
她那样的性子,如何忍受的了苟且偷生。
一直以来,原是他草率地轻视了她的自我。
顾沧恒恨自己懂得太晚,又庆幸自己察觉得还不算晚,幸好,他还有机会弥补,往后余生,他努力追回她的信赖便好,他们十余年的相伴,总归是比旁人多出几分情谊的。
熟悉的香味儿萦绕满帐,陷入昏睡的顾沧恒模模糊糊想:原来她方才是来点香的么?她也知道原来自己近日睡眠并不好,需要这等助眠的药物吗?
所以,她并非绝情之人,对他还是有心的……
意识渐渐模糊,直到一束月光随着帐帘掀起落在他眼婕之上。
挣扎着想要睁开看一看是否是她去而复返,今夜的熏香却是格外的浓郁,使他沉沉坠入梦里,混沌不得清醒。
魏浅禾入帐先是被扑鼻的香气熏了个满怀,她皱眉扇了扇,将帐帘掀开一点,放跑一些烟雾,尔后进去熄掉了烟柱。
这么些时辰加上足够多的的分量,应当是够了。
为了今夜的计划顺利稳妥,她足足比平日多放了一倍的量。
以香薰入肺腑,应当没有直接入腹那么大的威力,但迷倒他,又顾忌身为病人的体力,该是正正好的。
魏浅禾觉得今日计划万无一失,只除了,她再次忽略了顾沧恒服过的药。
相生相克的两种药性在顾沧恒体内冲撞,直到他不停地在糊涂与清醒间切换。
梦中女郎如同以往任何一次一般靠近他,亲吻他,在梦中,她始终是温顺娇媚,眉目含情的娇嗔模样,他感受的到她的爱与迎合。
但今夜,清醒的那一半意识始终在提醒着顾沧恒,真实的她也许并不爱他,这一切,都是他自欺欺人的幻梦,他不该沉沦在这样无耻的幻想中爱她,他需要的,是她实实在在的回应。
强效的迷香对抗他体内的“解药”,半梦半醒间,顾沧恒会觉得这根本不像是一场梦。
因为一切的感受都那般真实。
突然,顾沧恒停下动作,他紧锁着眉头,似是挣扎着想要醒来。
魏浅禾心头一紧,揽着他脖颈低下头,但无济于事,他仍旧拼命反抗想要从梦中醒来。
魏浅禾抵不过他的蛮力,被他挣脱。
顾沧恒撑起上半身,逐渐睁开的双眼中,女郎的脸颊红润。
她拿手挡着他的眼睛,却被他一把挡开。
手腕被死死扣在枕上,顾沧恒沙哑着声音问她:“你是谁?”
魏浅禾摸不清他为何会睁眼,仓惶地盯着他不吭声。
顾沧恒从女郎眼中看出心虚与恐惧,他不忍,低头亲亲她的眼睛:“浅浅,你为何会怕我,我不要你怕我。”
魏浅禾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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