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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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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卷轴模样,全幅展开的羊皮。

每隔一寸左右便缝有一个长方形口袋,总计十个,大小刚好可容纳一根成年男性的手指——凑巧的是,现在每个口袋里都装着一根干瘪丑陋的尖甲手指。

此时此刻,羊皮卷正位于东京高专内部的和室榻榻米上,被四个神色各异的成年人团团围住。假如这只羊还活着,面对如此景象,恐怕会当场抱头乱窜,不过羊已经被扒了皮,十根手指也没有任何动静。

不对。伊集院红叶右手揪左手,“羊”不就是她自己吗?

自从五条悟把自己叫进房间,介绍“这就是一年级新生下午在市区内发现的宿傩手指”后,这个房间里就充满了各色偏负面的情绪,尤其是坐在对面的女教师与老年人——京都分校的庵歌姬老师与乐严寺嘉伸校长。庵歌姬的情绪还好分辨,因为她满脸忧虑,显露出的情绪也都是担忧;可乐严寺校长就不同了,下垂的长白眉与长胡须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表面积”,让人捉摸不透表情,唯有灰黑色的情绪一点点沾湿榻榻米,在他端坐的地方逐渐划分出明显的区域。

可是五条悟明明对她说的是“有个老年痴呆非得见见你,过去说两句吧”,这么一看哪里像老年痴呆啊,她看五条悟自己像青年痴呆还差不多!

当然,埋怨只能放在心里。红叶不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不如说原来在家里见得多了。外婆没去世前,她每周都会走向那个位于走廊深处的房间。那里面没有任何现代发明,唯有一柜柜的藏书、幽幽自明的蜡烛、烛光中外婆布满皱纹的脸,以及在暗处兀自滋生的“情绪”。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外婆房间里为什么没有咒灵,按理说,那么脏的房间,诞生出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正常。

后来,外婆去世了。

对外说的是“去世”,但是家里人都知道,外婆是被自己亲手浇灌出的东西给“吃”了。

回忆往事总是会让人忘记时间流逝。实际只过了半分钟不到,老人便拈了拈长须:“伊集院……当真是那个‘伊集院’吗?莫要随便找个学生来欺负老人啊。”

“可是眉目的确是和那位伊集院女士相像的。”庵歌姬说。

老人呵呵一笑:“眉目而已,怎样都能模仿,老朽这等凡人也看不出差别。”

“那校长的意思是?”

“现场证明方可。”

红叶眨了眨眼,还未开口,五条悟就抢走了话头:

“老头,是你说要看人我才带她来的,怎么,找到几根手指还要跟你报备术式吗?别太离谱了。”

“宿傩手指一事本就对高专乃至咒术界都造成了深远影响,更何况手指如今还被一个普通人吞下。老朽劝五条老师千万谨言慎行,当心引火烧身哪。”

“哦?那我可就听不明白了,我是引的什么火又烧了谁的身啊?”

“五条老师心里清楚。”

“不好意思,你不说明白我只能认为你老年痴呆犯了。来来,这是几啊,老爷爷?”

伊集院红叶听得后背直冒汗。眼看老人周身的负面情绪越来越明显,目光也越来越凌厉,她忍不住把求救的眼神依次投向夜蛾正道与庵歌姬。终于,庵歌姬一声“行了”,令全场骤静。

“我们现在集合不是为了讨论该怎么处理宿傩手指的吗?麻烦两位都冷静一下!”

女教师的语气近乎请求。

然而五条悟根本不买账。“什么讨论,我不都说了吗?手指会保管在东京高专这边,由红叶负责后续销毁。”他拍了拍女孩的脑袋。

一星期一根,十根手指需要将近三个月。家入小姐说,在不考虑灵魂受损的情况下,这是对她身体负担最小的方法。

“老朽不是不信任伊集院家的术式,然而兹事体大。托五条老师的福,如今高专独立,若东京分校展现不了足够的诚意,那京都分校自然有权参与处理此事。”

“请问这‘诚意’是指?”一直未发言的夜蛾正道问。

“伊集院家的血脉需现在销毁一根宿傩手指以示真伪,如若拒绝,”苍老的手比出一个数字,“那在找出合适的处理方法前,其中五根手指都将由京都分校代为保管,以防再度出现今日这般特级咒灵袭击高专之事。袭击事小,偷走手指事大。”

“……我再说一句,老头,你别太过火。”

就算红叶不转身,她也能感受到背后五条悟的盛怒。小羊羔被夹在中间,眨着眼睛,不理解这有什么好对抗的,不就是让她用一下术式吗?说得好像刚开学那阵五条悟自己没叫她展示过似的。于是,红叶主动俯下身,抽出一根宿傩手指,握在手中。

“请问销毁就可以了吗?”

她向乐严寺嘉伸问道。

见得多不代表习惯,狭小房间里情绪乱飞,实在是太压抑了。如果一句咒言就能让她离开,那她巴不得赶紧说。

老人点头。红叶难得灵活地躲过白发男人的阻拦,盯着仍在掌心跳动的魂灵,刚要开口,就听见许久未说话的女教师忽然说:

“校长,还是……改天再说吧!今天交流会大家都挺累的,讨论不出一个统一方案也很正常,不如改日再议,先让孩子们好好过完明天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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