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靖难（1 / 2）

八月份，京师。

严济甩开了侍从和护卫，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在街上走着。

他刚刚从皇宫里出来，朱允炆发了好大的脾气。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是建文皇帝的怒吼。

他是皇帝，应该坐拥天下，那些藩王被削夺，哪怕身死国除，也应该跪在地上谢恩才是。他没有杀这些家伙，而是软禁或者戍边，这难道还不够仁慈吗？

代王谋反，属实出乎意料。

更可怕的是，代王在短短一个月之内败尽晋地诸将，晋北全部脱离南廷统治，而冯胜才刚刚进入山西，正在整饬军队，重新布防、站稳脚跟，数次试探性的小规模进攻，也被代军尽数击退。

严济不知怎地，脑子里突然跳出了“晁错”这个名字。

他打了个寒战。

不会的，不会的，区区一个代王，怎么可能逼迫朝廷到那种地步。他赶忙安慰着自己。

那皮筒子里面，装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骑兵们的任务便是将这些纸送到大明的各个重要城市。

他猛得回过了头，眼神犀利中带着惊诧，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配剑之上。

建文的战略，是先削其余诸王，再削燕王。既然如此，就不能打草惊蛇。

他猛得转过身，向皇宫走去。

文曰：

莫逐燕……

士大夫对于这些东西，虽然不是说全信，直接就依言而行，但是毕竟历史上这么多先例，再加上古代迷信，其实还是受到很大影响的。

建文元年八月，燕山右护卫指挥使严铿领兵入北平，守军倒戈相从，燕王棣发布《靖难檄文》，昭告天下，起兵靖难。

“莫逐燕，逐燕必高飞，高飞上帝畿！”

而在严铿的劝说下，燕王也开始了行动。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燕王从朱允炆登基一开始，其实就已经铁了心要反了，根本没有稳不住稳得住的问题。

北平附近的军队，基本都由两个指挥使，以及一些都督掌控。

“一个老道士，穿得破破烂烂的，像是有癔症，一直在街上叫。兵爷们来捕的时候，突然就没了，兵爷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孩子不知道这个小配饰便够他们一家吃上大半年的精粮，只是觉得好看，于是放在手心把玩。

道士……

严济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祖训》有云：‘如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则亲王训兵，待命天子密诏，诸王统领镇兵讨平之。’”

听在严济的耳朵里，却令他遍体生寒。

“莫逐燕，逐燕必高飞，高飞上帝畿！”

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个“莫逐燕，逐燕必高飞，高飞上帝畿！”……

“是谁教你这么说的？”他努力装作和蔼的样子，在怀里摸了摸，不过他习惯了身上不带钱的，只掏出了几份奏疏。

……

现在在代王起兵的情况下，这一场命中注定的战争被提前了。

仿佛是被这个场面点开了窍一般，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一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绝始皇之基业。

不，哪怕天命不在建文，我也会坚守下去！这是为臣之忠，也是我对兴宗陛下的承诺！

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京师的街头，这南廷的腹心，说此谋逆之言？

两个指挥使态度暧昧，对于朱棣的拉拢，他们既不表示投效，也不向南京检举。

令颖国公傅友德出陕西，夹击代王！

严济袖子里的手，不由地握紧。

“臣谨尊太祖之命，奉天靖难，以清君侧之恶！”

“橚（周）、柏（湘）、榑（齐）三弟，侄济熺（晋），数月之间，皆见削夺，桂（代）弟不堪忍，亦遭镇压，亲族相杀，何其惨烈！我为诸藩之长，岂能束手旁观！”

他愣了愣，86的政治数值让他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一句“点检作天子”，陈桥赵匡胤黄袍加身。

靖难檄文。

严济轻轻呼出一口气，走了过去。

这是天意，还是人为？

严济尴尬地笑了笑，把自己身上的一个小配饰取了下来，递给了为首的大孩子，摸了摸他的头，问道。

难道是……

如果有人打开皮筒，就可以看见，那张雪白的宣纸之上，四个大字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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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中有臣黄子澄等，欺天罔上，祸乱朝纲，妖言惑众以致血亲相残，此何以对太祖之灵？”

战争，爆发了。

都督之中，倒有宋忠之流，是忠于南方的，但是问题不大，忠于燕王的军队在不动声色中调动到了他们的周围，用充满恶意的眼神凝视着他们。

现在起兵的是代王，可是谶语里的却是燕王，这是什么意思？燕王一同起兵，也不可能颠覆大明社稷。

八月份的某一天，北平城的城门大开，明字大旗的旁边，一杆燕字大旗高高竖立，下方，数十名骑兵飞驰而出，他们的背上插着令旗，腰间挎着一个皮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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