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 44 章(1 / 3)

加入书签

冬季转眼已经过去,先是漫天夺目的烟花,然后是噼啪作响的爆竹,接着是一株株嫩芽初发,春风和煦。时间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走着,又是一年时光。

陆衿绝没想到自己会来香港,在26岁,孤身一人,甚至没有和什么人商量。

她行走在逼仄的街巷上,高楼拔地而起,把蔚蓝的天空分成一块一块的。

她最喜欢香港的夜晚,人潮退去,高高的路灯照耀着瓦砾路,泛起光晕,像散落了满地的钻石。她踩着这些钻石走过,微风拂面,世界就铺陈在她的眼前,她自愿和寂寞共舞,与孤独为友。

去年说好的校庆,她没有去。

听说,当晚举办了盛大的舞会,她无数次想象邹纪语插着口袋靠在学校礼堂褐色的墙面上,眼睛里忽明忽暗闪着落寞的光。自己欠他一支舞,她想。

她举目望向天边那轮明月。高中的时候她还参加过天文社,那时候怎么说的来着?什么上弦月、下弦月?那些记在笔记本上的天文知识连同背过的数学公式和曾经倒背如流的英语优秀范文都已经不知道被自己遗弃在哪一个角落里了。都还给老师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忽然想到这句词。想到三毛写的那个和荷西有关的故事,两人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三毛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这句话,祈求长长久久。于是,陆衿也在心里跟着默念了几遍。

念给谁呢?

她知道,只是不愿承认。

EMK宣布破产是不久前的事情。

那些画面像旧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在她眼前播放:电视上打扮靓丽坐姿端正的播报员冷静地读着新闻稿,画面里滚动播放着气愤的家长们隔着玻璃门痛骂退钱的影片;原本不计成本开着的中央空调早已经落了灰,人去楼空,一片狼藉;许锐今门上的名牌还在她眼前晃动,模糊不清,Ricky,她记得,一眨眼那牌子就被折成两半扔在地上,也许很多人踩了过去;夏凌在哭,她揪着陆衿的领子疯狂摇晃她,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陆衿只觉得她荒谬;许锐今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没有再听他讲过一句话,就是这样。

你要问她做了什么?

其实没做什么,就是像夏凌一样,搜集一些资料,撰写一些文章。

大家都知道,大厦将倾,和她那些无关痛痒的文章没有什么关系。相关部门不是吃软饭的,他们早就盯上EMK了,只是时机正好撞在一起了。一只蚂蚁也有摧毁一个星球的能力了,真是奇怪。该说她幸运吗?

也没那么开心。

EMK像是孔非在她身上留下的最后一颗肿瘤,她要一刀一刀剐出血肉,要咬着牙,含着泪,要背叛很多很多人,把所有的罪恶,所有的根源,所有的恨意连根拔起。

她解脱了,也几乎疼得无法站立。

她听说,许锐今连着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一直在紧急处理一篇匿名发出的文章,过载的工作让他胃绞痛进了医院,挂了点滴,他后来才知道那篇文章是陆衿写的,为了报复夏凌。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所有的所有,都是幻影。他想要重振旗鼓,东山再起,在事业上创造出真正属于自己的价值,拥有出逃的决心和力量,可绕了那么久,自己不过还是在如来佛的手掌心上。他呆呆望着病床正对着的墙面,看光影是如何变化的,他从前付出了那么过的光阴,连吃饭都要想着手里的工作,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但事实是一切不过是白费。他是一个小丑。

唯一可以让人喘气的地方是他和夏凌的婚事彻底告吹了。

夏凌飞到美国去了,夏校长办事谨慎,确有通天的本领,提早铺好了后路,交了罚金,也去了美国。也许此刻正在加州阳光的照耀下,晒着自己肥大的啤酒肚,一脸横肉。她父母早已分开,妈妈留在国内,不知道还在不在原来的城市居住。

除了小部分人,没有人知道陆衿去哪了。这小部分人里只包括父母、徐真真和点点,没有邹纪语。

她本来就想这样的。

在邹纪语醉醺醺闯进她的夜晚那时,她就这样想好了的。她当时在敲的文字就是那一篇掀起风云的文稿。她要彻底了断过去,拥有一个新的开始。她要还击,这个还击不用让谁付出何等惨痛的代价,只是想让夏凌知道她不是每一口气都可以乖乖地咽下去。这个还击是要让孔非知道,自己已经具备坚强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能力,可以的话,她也可以守护着他。这个还击,是要把她自己从那些梦魇中拯救出来,重获呼吸。

她唯一没有料到的还是邹纪语。在空荡荡的EMK公司里,她居然看到了他的姓名牌,摆在一张阔气的工位上。他和那些人在一条船上,共沉沦,同存亡。她杀了那些人,也杀了他。正如那些人杀过她,他也杀过她。

她不仅害他没了爱人,还害他没了工作。她欠他的,也不是一支舞那么简单。

没人有邹纪语的消息,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从泰客跳槽到EM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