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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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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白神情怔忡,手里还沾着污泥,缓缓站起身,转身看向小太监:“爷今日遇到六公主了?”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不敢出声,只点点头。

这时小宫女端了水进来,飞白就着清水净了手,思量着走到依然默默难受的胤珴身边。

边给他揉肩,边轻声软语:“事情既然已经过去,贵妃娘娘也仙逝多年,爷就莫要再为些陈年往事自苦了。”

胤珴紧握着的拳头重重砸在黄花梨木桌上,压抑着心中怨气:“我心里怎么过得去这个坎,当初额娘怀着身孕不顾宫中鸠占鹊巢的传言抚养她,结果珞欢生下来不到一岁就没了,你让我怎么不恨。”

珞欢是胤珴胞妹,十一格格的乳名,她比珈月小半岁,未满周岁便早夭了。

飞白蹙着眉,不知该如何安慰,所谓鸠占鹊巢本就是空穴来风之言。

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孩儿如何能妨害别人,不过是人恶意中伤的说辞罢了。

飞白温声劝慰:“十一格格逝世时,六公主才刚满周岁不久,流言不可轻信。”

胤珴当然知道,但就是气不过。

额娘因为珞欢的离去,终日郁郁寡欢,对珈月也渐渐不如从前上心,只把她丢给宫人嬷嬷照养。

宫人惯会见人下菜碟,苛待珈月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凭什么罪名就要额娘来担?

就没人体谅体谅她的丧女之痛吗?

胤珴每每回想起往事,都觉痛苦万分。他虽从小由惠妃教养,温僖贵妃却没少去延禧宫看望他,他与生母感情很好。

珞欢去世后,他本以为额娘看着自己长成,会慢慢淡去失去女儿的痛苦。却没想,渐渐结痂的伤疤又再次被人揭开,那一次,直接让温僖贵妃郁郁而终。

胤珴垂首双手捂住脸,重重叹息一声:“罢了,罢了。”

飞白却在此时有意无意地提起一桩事:“奴婢进宫得晚,只知当初贵妃娘娘因为鸠占鹊巢的传言,对六公主不喜,这本是人之常情。只是,这传言,是如何传开的?”

胤珴无心回答,瞥了眼小太监,淡淡道:“起身吧,别跪了。”

身段细长的小太监忙磕头起身,向飞白解释:“飞白姑娘有所不知,六公主出生时,正是二月里杜鹃啼鸣的时节。六公主被抱到永寿宫后,整宿整宿地哭个不停,闻者凄凄。宫里都说她是杜鹃鸟转世,哭得那么伤心,是因为离开了生母,杜鹃啼血呢。后面,后面……”

小太监说到此处不停拿眼溜胤珴,胤珴沉了沉声,冷冷道:“后来,珞欢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没满周岁便去世了,宫中便开始传乐府诗:前有杜鹃啼血,后有鸠占鹊巢。”

鸠即指杜鹃鸟。

说到此处,他冷哼一声:“汉人的《诗经》里也写到:维鹊有巢,维鸠居之。她柔性成奸,未必做不出暗中欺负珞欢的事。”

飞白看他油盐不进,还沉浸在一岁小孩害死半岁小孩的荒唐流言中,真是恨得不行,跟了这样的爷算她倒霉。

这么一想,她手上的力道都重了几分,胤珴皱眉侧身看她:“怎么?还在生我摔你花盆的气?”

飞白示意小太监退出房间后,歪身去搂胤珴的脖子,语气带着嗔怨:“十爷不能再这般楞直了,七年前您就是因着这流言梗着脖子,在清溪书屋湖畔前找六公主麻烦,和人拉拉扯扯,让六公主坠了湖,后来造成多大的后果,您都忘了?”

胤珴将飞白一推,蹭地站起身来,差点没闪了飞白的腰。

他涨红着脸大声嚷嚷:“我今天恨不得再将她推进湖里,淹死了倒好,也算让她还了额娘的养育之恩了!”

飞白赶紧嘘声让他小声点:“爷难道就从来没想过那些所谓‘鸠占鹊巢’的流言,是别人使的手段吗?”

胤珴心口刚升腾起的火焰,忽然像被一盆冷水从头灌到了脚底,周身都是透骨冰凉。

谁会筹划一个阴谋,从一个孩子出生到七八岁啊。

……

珈月出了太朴轩,便发觉一双红眼睛幽幽地看着她,含着两团火,恨不得原地将她点燃,烧成灰烬的好。

她余光淡淡扫了胤珴一眼,便再无兴致去园中闲逛,和五公主告了个别,便径直沿溪寻着小石径回自己的天馥斋去了。

沿途菉竹丛丛,猗猗青翠。

快到住处时,需绕过一间茅庐,草庐外种植着开满阑槛的各色牡丹。

珈月才步如牡丹园,便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正垂手负立站在亭子里,似乎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他怎么在这里?

珈月本能往后退了一步,但那人已经看见了她。

目光交汇的刹那,他疏朗的眉眼间现出莹莹光彩,既柔和又坚定无比。

珈月心跳得厉害,佯装沉着将头别向一边。

竹秋见她停住了脚步,抬眼往前探了探,低声道:“公主,奴婢可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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