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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秋(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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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未照耀的角落,一男子大大咧咧蹲坐着,搭在膝上的双手绘制着繁复的图纹,甚至指甲都染成了一种诡秘的黑色。

浑身上下都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喂,你这么恨景乐,是不是因为她是你情敌啊?”男子咧开嘴,调侃道。

不愧是十师,语不惊人死不休。一旁的小五瑟瑟发抖,默默退后了一步,生怕将军的怒火烧到他身上。

不日前,众人秘密赶往了幽州。作为将军身边最亲密的三个人,小五和安伯都见过了顾念秋,唯有十师一无所知。

对此,十师十分生气。

相赢果然沉了脸,斥道:“十师,若是学不会说话便闭嘴。”

将军的脸冷得像他珍藏的上好兽骨,十师瘪了瘪嘴,冷哼道:“我说实话罢了,这有什么说不得的。”

安伯苦着脸打着哈哈道:“十师就是一张臭嘴犟性子,姑娘不要介意。”

十师的嘴最毒,常要来往处理事务的安伯深受其害。

只是这次将军似乎格外严肃,眯起眼睛冷道:“屋内的温度高,竟把你脑子烧糊涂了,对旁人出言不逊。若是还治不好你这毛病,就去屋外走一圈清醒清醒。”

十师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

他嘴上答应着,话一落下又拐了个弯,小声吐槽道:“哟哟哟,老树还开了花,坠入情网了就是不一样.......”

声音虽然小,但抵不住屋子也小,在场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安伯死死抿唇尽力憋住笑,就说十师的嘴毒吧!

将军往日纵得很,说不能磨灭了他的天性,这下可知道疼了!

屋内的人大眼瞪小眼,被调侃的顾念秋耳根子发烫,身上的寒意都退散了。

她倒并不怎么气恼,却没来由地不敢正眼瞧相赢,心里又是发涩又是发甜,意味难明。

相赢训斥了十师一通,又将顾念秋正式介绍给众人。

安伯忙道:“将军哪还需要介绍,咱们不早就知道了嘛!姑娘是个难得的妙人,居然能想到以皮影警示百姓!”

原本得知有疫病蔓延时,众人惊得冷汗连连,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私下告知百姓,只怕他们不会全然相信,反而引得人心惶惶,打草惊蛇。可若是报官,且不说幽州的官兵都是景乐的人。就算上报到京城,李乾正也必然会护着景乐。

而且若是李乾正.......指不定一把火烧了处理这些染病的人。

景乐贸然将染病的人拉到了城外的乱葬岗,以为这样便高枕无忧了。可她不知道,流离失所的荒民会去乱葬岗扒死尸的衣服过冬,或者妄图拾到一星半点的值钱货。

这些可怜的人,本来便饱受寒冷与饥饿,又如何受得住连日的高烧和身上溃烂瘙痒的疹子。

最可恨的是,景乐明知道这些流民已经感染了疫病,却始终不愿告知百姓。只是紧锁城门,派心腹处理这些手无寸铁之力的流民。

若非相赢出手,只怕这些人全部死在了风雪之中。

所以就算李乾正知道了,他也只会像景乐一样用杀戮解决一切。通北的流民就像行走的罪状,每一声哭喊都是他在位无能的证据。在御史台连日的弹劾下,李乾正已经受够了这些人。

顾念秋轻声道:“他们只想着以血腥的手段统治着一切,却不想事态的发展可能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十师带着其余医师做了许多试验一步步排除,才发现疫病是靠□□传染的。

也就是说,连人面对面交谈,都有可能传染疾病。

“这些流民虽进不了城,却会在商道乞讨,接触的来往商贩数以千计。而商贩最擅口舌,言辞激烈便唾沫直飞。更要命的是,他们出没的都是繁华之地,人潮密集。一传十,十传百,这疫病何止在流民之间传播。”

对于任何人而言,这都是个极其艰巨的挑战。更何况相赢他们还藏在暗处不能贸然行事。

但偏偏,顾念秋就有法子,且百利而无一害。

她先让相赢安置那些流民,然后暗中调查进城商队的行迹,制造意外控制他们的出行。得知涉及人员之广后,顾念秋也早已递了话本交由通北的影戏班子连轴转,将防疫法子融入戏本潜移默化影响民众。

甚至赶了绘本,只为让这些百姓对此印象更深更深,应对疫病时不至太过惶恐。

在三皇子还没赶到京城时,她便极为冷静地想到了这一切。

就连跟着将军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安伯都不得不拍手叫好。

“只是有两点不好。”顾念秋出声道。

相赢知道她要说什么,摇头道:“不,没有不好。”

但顾念秋还是道:“一是我高估了自己,以为能凭区区影戏掀起百姓戴面巾的风潮。二是我为了一己私利,不顾百姓的聚集,也要毁了景乐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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